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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道友,天衡也参进来了,虽说尚在预计之中,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已和方乾元达成协议?”
众人之中,地煞门的梦老沉吟一阵,点出了这一关键。
对方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巧妙,一出来就旗帜鲜明支持方乾元和苍云宗,要说这背后没有什么秘密交易,实在叫人无法相信。
“看起来,确实如此。”
阴詟罗亦是传音道。
“一直以来,天衡都是太上道统的崇信者,这一点在他加入本教,研习典籍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体现,和他比起来,我们这些人,反而更加倾向于诸天精神,凡事讲究利益均沾,共同进退……”
太上诸天二教,非是以血脉传承,也不讲究出身,来历,种族,所属。
它的道统传承,关键教义,乃是在于入教之人所秉持的理念和信仰。
太上教讲究太上忘情,强者为尊,崇信有至尊强者,能以无上手段一统诸天,把各方一盘散沙的势力统归麾下,建立大一统的联盟,甚至仙国!
古时的仙宗,仙盟,便是秉承这一理念而诞生的产物。
然而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至高无上的太上至尊,则必定会有诸天英豪。
诸天圣教,便是其中草莽江湖和各方世家所信仰的教派。
他们各有统属,各寻其利,认为这天下,终归还是要天下人共治,不可能将大权拱手相让于人。
即便是十大宗门的共治,都只是他们和太上教斗争妥协的产物,他们最后的理想,是建立一个人人如龙,万般如一的平等盛事。
两家原本就是一母同胞,如同天有日月,地分阴阳,各自理念和主张,极具互补性和矛盾性。
他们往往你兴至尊一统,我便主张众议共和,你求天地大道,我便要尘世香火,反倒相互弥补了彼此的缺陷,真正得以圆满发展。
在历史上,也不乏有两教中人彼此接受对方理念,最终改良,创新,甚至干脆更弦易辙,投入对方门下者。
譬如世俗王朝之中,揭竿为旗的农民军首领,称王称霸后,亦将成为高高在上的王侯将相,自然而然,要维护肉食者的统治。
阴詟罗本是古传太上教的嫡系,多年的传道之中,对自身所继承的道统极为困惑,又因着两教高层都要研习对方经典,竟然渐渐接受诸天圣教的理念,最终更弦易辙。
反倒是天衡,原本只是抱着探究的心思而来,混入太上教,成为其外围成员,在接触到了古时仙盟的大量秘辛之后,对灵尊的传奇崇慕不已,再加上其为正道领袖,大宗之长的身份,反倒兴起了效仿古人,一统人族的念头。
这些理念,信仰,原本也只是纯粹教义上的讨论,大家都有足够的理性分清理想和现实,但在多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中,竟然逐渐变作分歧,乃至于在如何处置《飞仙图录》一事僵持不下,最终渐至决裂。
这是因为,教义上的讨论是务虚,大家都能君子和而不同,保留意见。
但长生不朽的奥秘是务实,都要实实在在的争夺在手,这就无法保留。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又何止是不相为谋那么简单?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道不同,就只能相互杀戮,灭绝,不共戴天!
夜王作为诸天圣教的客卿长老,亦是暗叹一声:“这世上原本是没有什么太上诸天的,决裂的人多了,也便区分开来,阴长老精通典籍,身负传承绝学,何不改换门庭?”
阴詟罗无心谈论此事,因此只当没有听到。
“方道友,现在你待如何?”
天衡同样无心与其他人废话,他现在看重的只有方乾元一个。
因为方乾元作为这些年间新崛的顶尖强者,无论资质,实力,还是未来的发展潜力,都得到他的认可。
原本的太上教,讲究太上唯一,那是出至尊的教义,但混合诸天教义之后,几经改良,已经逐渐能够接受其他强者,少数精英统治天下。
显然,方乾元就是他认可的同道,是值得投资和结交的盟友,也是其实现理想的重要一环。
方乾元道:“既然东西已经到手,我们且离开就是,些许阻挠,也不必大长老你劳心,本座自能解决。”
阴詟罗听到方乾元的话,忍不住皱眉道:“好大的口气,你只有一人在此,天衡也只不过是化身前来,如何也敢大言不惭!”
天衡轻叹一声,却是认真对他说道:“阴长老,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之处,你一直以为,这世间不存在真正的太上之人,也不可能有超越群豪的绝顶高手,而我则正好相反。”
“我相信,即便是你等联手,也无法阻止方道友。”
“同样的道理,你们即便找来再多的盟友,亲众,面对我们二人联手,也如同群羊博狮。”
“我天衡为当世绝顶的天阶御灵师,实力堪为天阶绝顶,而方道友,资质潜力无可限量,甚至如今的实力,都已经不逊于我,我们强强联手,你们便毫无办法,这便是我选择他,而不是选择你们为盟友的原因。”
方乾元听到,微微一笑。
天衡大长老这一番话虽然直白,但却毫无疑问,道出了他的心声。
他之所以接纳天衡为盟友,也是被这一理由所打动。
他同样相信,两人若是联手,必定可以对抗天下群豪。
此世之间,余者碌碌,又有何必要再放在眼里?
“这两个人……”
“简直太狂妄!”
看着这一老一少同样的姿态,同样的想法,众人心中不禁生出了深深的震撼,以及莫名的羞耻之感。
作为天阶巨擘,大能高手,他们自信也是屹立于时代巅峰,站在芸芸众生之上的人物,但却没有想到,竟然被人给如此小瞧!
影王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他说话之间,身化黑影,笼罩四方,四方的天空,竟似被人拉下了幕布一般,突然变得漆黑如夜!
下一刻,影王在众人面前抢先出手,径直带着一道长长的残影,朝方乾元直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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