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府打脸日常

7.进宫

    
    “你为什么在没人时叫我大人?”
    当闵恪问出这句话后,他能明显地看到明钰的脸色一僵,然后好像忘记回答一样,开始低眉陷入沉思。
    明钰的确是被闵恪问住了。
    在闵恪提出来之前,明钰甚至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在称呼之间的变换是有多顺其自然。
    在玉书玉画面前,明钰就是想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让她们不可小觑,在太夫人和弟妹孩子们面前,那自然是想和闵恪做戏,饰演一对儿面上的恩爱夫妻,不让人看出端倪。
    可一到私下里呢?明钰会不知不觉地就唤他大人,冰冷又疏离,不带一丝亲昵,就好像官老爷和下属一样纯粹。
    闵恪在明钰心里竖起的身影太高大巍峨,加上前世的记忆,她觉得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甚至是自己命运的人,除了不苟言笑之外,原本就是那样高高在上的。
    明钰看起来是在一点一点靠近他。
    可又暗自躲避他。
    尽管她不愿承认,但明钰在闵恪面前,卑微弱小如一粒尘土,倘若闵恪冷了脸发了怒,或者拒绝她新婚之夜提出的那些要求,那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而她之所以能一直笑到现在,还得归结于闵恪的配合。
    闵恪答应了她所有要求,这是明钰期望的,却不是确定的,而令她最意外的是,闵恪居然注意到了称呼上的问题。
    这在明钰的认知上,闵恪是绝不会在意的。
    好像在去往应春堂路上他那句“你很怕冷”,又好像现在。
    也许闵恪并未如看起来那般难以接近。
    明钰的心渐渐敞亮起来,她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可以更贪婪一些,更加满含期待的去奢求一些东西。
    “您想我怎样唤您?是大人?二爷?还是像在娘面前一样,就一直唤您相公?”明钰的笑眼弯成两个月牙,明眸璀璨,好像会散发光芒一般,让闵恪竟然一时挪不开眼去。
    “随便你吧。”闵恪突然转过了头,竟然有些慌张地躲避了明钰的目光,像面对千军万马时落荒而逃的士兵,让他心中有些惭愧,又有些心惊。
    其实他觉得“相公”挺好的,理应如此叫,在新婚之夜明钰喊出第一声“大人”开始,闵恪就已经频频注意起这个称呼。
    忍到此时才问,已实属不易。
    他又觉得自己不该为这等小事扰乱心绪。
    况且,他们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闵恪也自觉不该要求明钰什么。
    “大人”二字中透着淡淡的敬畏和疏离,可也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也许这正是她为了守住那颗心能做的最后抵抗……
    闵恪的双眸微微一黯,已是扭头去看飘忽不定的车帘,忽然,肩膀一沉,明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起来。
    和刚才的对话不过才转眼功夫!
    闵恪心中微微惊叹,身子却不知怎的别扭起来,他一动也不敢动,就那样和明钰互相僵持着。
    找到了靠山,渐渐睡熟的明钰开始探寻温暖,迷迷糊糊地搂住闵恪的胳膊,屁股又朝他那边挤了挤,像一只被保护的小兔子,很是心安的样子。
    从没有人敢这样接近他。
    闵恪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明钰头顶那支梅花镶玉簪,五片花瓣围着中间的红宝石,生动得仿佛能隐隐散发出扑鼻的清香。
    的确很香,却是出自明钰身上。
    还有被明钰搂住的所有地方,每一处肌肤,透过衣物,都在汲取着诱人的香气。
    闵恪一时有些恍惚,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不想去打搅她的清梦。
    明钰脸上就渐渐漾起一抹笑。
    ——
    马车到了宫门前,明钰“悠悠转醒”,觉得右边半个脸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能暗暗咬着腮帮子,然后揉了揉闵恪肩膀:“大人,肩膀是不是不舒服?”一副因为自己睡着了羞赧不已的表情。
    闵恪就看了她一眼,轻道“无妨”。
    宫里早已散了早朝,除了宫门值守的侍卫,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两人在去皇帝居所承宁宫的时候,被一个长相一团和气的公公给拦下了。
    闵恪显然是认识他,点了点头:“高公公。”
    高常行了礼,快速地看了一眼闵恪身后的明钰,然后便让开了身子,笑着对闵恪道:“圣上还说您该到了,让咱家来迎迎,圣上这会儿不在承宁宫,在御花园,大人,夫人请。”
    明钰面露狐疑,她虽没来宫里谢过恩,却也知道谢恩面圣时是很庄重的,结果现在承宁宫都没进,就被圣上请到御花园了?
    看到明钰在后面因为不解而苦苦沉思的表情,人精似的高公公一边带路一边自顾自地开口道:“圣上说自幼和闵大人一起学习玩耍,亲如兄弟,那些虚礼就不用了,还让咱家叮嘱二夫人可别紧张,只是去御花园坐一坐而已。”
    明钰就去看闵恪的神情,发现他并无其他神色。她知道闵恪曾是圣上伴读,感情一直很好,但君臣有别,闵恪也不是自恃圣宠就目中无人之人,是以她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好到何种程度。
    但高公公是圣上身边服侍的,若是没听到圣上亲口说,自是不敢学出这一番话来。明钰心中渐渐放下心,也没有一开始的战战兢兢了。
    总之她就站在闵恪身后,有什么事自有他去顶着。
    到了御花园,那高公公很是自然地退了下去,明钰远远地看到御花园中心的石桌旁,身穿龙袍的人正在给一名女子头上插花。
    但他显然没得逞,那女子嗔怒地抬起头,将圣上的手拍开了。
    闵恪突然拉着明钰的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的明钰刚被带到近前,就听到女子轻声说了一句“你正经点”。
    明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闵恪已经拉着她跪下,并且用比平时更高的声音,一边叩首一边道:“臣闵恪携内子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被闵恪突然升高的音调惊了一下的明钰反应就慢了半拍,但也有样学样的叩首呼万岁,心中思绪却百转千回,讶异那个坐在石凳上的女子居然就是传说中的皇后娘娘。
    明钰不自觉地就想起前世那些事,她微微看了看闵恪,方才他那样急切,是为了见这个女子吗?前世里说的,他心系于卫皇后而求不得,都是真的吗?
    卫皇后这样好颜色,举止投足间都雍容华贵,应是比她这污了名声的女子要好了太多,若真是有这样一个人放在心尖上,那她的贪念也只能是肖想了……
    一声咳嗽却打断了她的心绪。
    萧桢龙袍一摆已是坐到另一边的石凳上,脸色不太好看,沉声道:“起来吧。”
    好像对闵恪有些不满!
    明钰的心又提起来,她随着闵恪起身,动作一直紧跟着他,半分不敢松懈,然后就听到圣上更加低沉的声音:“方才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看到什么了?他们刚刚看到什么皇宫秘辛了吗?在哪里?是谁?怎么了?明钰拢在袖中的手指直打转,却不得其解,只能硬着头皮低首应道:“臣妇什么都没看到!”
    “哈哈哈哈哈哈!二哥,你这新妇很懂规矩啊,不像御史说的那般。”萧桢拍桌子大笑,心情好像一下子转好了。
    御史?竟然都有御史参我了?明钰的重点却是拐到了别处去,一时都没发现圣上的称呼和对闵恪的态度。
    最后还是皇后出来打了圆场,将明钰拉到了自己跟前,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满是赞赏:“二哥真是有福,娶了这么一个妙人!”
    这还是明钰第一次听见有人夸她,而这人还是大齐的一国之母卫皇后,随后明钰心里却嘀咕,这卫皇后莫不是在深宫里待得太久了,根本没听说过自己的传闻罢。
    皇后看起来和圣上一样,和闵恪的感情很好,贵为天子国母,却像寻常人家一样“二哥二哥”地叫着,这是莫大的荣宠!
    但明钰在皇后脸上却看不出其他,果然如前世所说的,闵恪只是单相思吗?
    明钰心中渐渐泛起一股酸意,笑容有些沉重,她低头道:“皇后娘娘过奖了,能嫁给相公,是臣妇的福气才是。”她要在皇后面前捧一捧闵恪!
    闵恪刚好听到了,就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明钰。
    而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却被另一边的萧桢看到了,他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闵恪,已是起身,对皇后道:“你们两个在这好好说说话,朕和闵爱卿在附近走走。”
    “闵爱卿”三字咬得特别重。
    卫皇后却是知道萧桢和闵恪有话要说,就随意挥了挥手,并无敬重的样子,明钰就在心里感慨,帝后真是恩爱,就算是一般的夫妻也没有这样自然罢。
    御花园小径上,萧桢看着沉默不言的闵恪,脸色不甚好看:“二哥方才是故意的吧,竟然带着你媳妇来看朕笑话。”
    闵恪丝毫不惊慌,只是抱拳弯了弯身,十分恭敬道:“微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很敢!朕明明余光瞥到你还远着呢,眨眼之间就跑朕面前跪下了,你那媳妇还不知道怎样,倒是先让朕出丑了。”萧桢怒道,可怒气却并未到眼里,仿佛只是玩笑话。
    “圣上和皇后娘娘在御花园中赏花,臣和内子确不该打扰。”闵恪如是道。
    萧桢脸色一红,知道是自己非要在御花园见他们的,被闵恪撞上尴尬的时候实属意外,他抬起下巴朝东边点了点:“那朵三醉芙蓉要败了,阿荇说要来看看,我就陪她来看看。”
    说到阿荇的时候,眉眼都是温柔的,好像能透过花看到人一样。
    闵恪皱了皱眉,及时打断萧桢道:“圣上可有什么话要和臣说?”
    萧桢回过神,想起了正事,神情也收敛起来,不像方才那样放松。
    “京郊的那一窝盗匪你知道吗?快到年关是越发猖狂了,今日朕才收到奏报,说来京述职的黄广生竟然被半路劫杀,无一活口,要是再不剿匪,燕京百姓是过不了好年了。”
    这件事闵恪也知道一些,他虽在休沐中,朝中之事却是时时关注的,他知道萧桢要找他说的应该是今日早朝才刚下决策的事,就并未搭话,等着萧桢说下去。
    萧桢知道闵恪的毛病,也不期望他吱一声,道:“朕今日下旨,让小五带着两千金翎卫去剿匪,想必他此时回府已经开始准备了。”
    那伙盗匪人数不少,个个都是滚刀子过活的人,在岐山山腰里还有个窝点,很是不好对付。
    闵恪知道萧桢并不是在问自己意见,只是告诉他一声,毕竟闵怿是他五弟,也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见闵恪不说话,萧桢顿了顿,认真道:“小五十七岁就随侯爷上过战场,剿匪这种事都只能算小场面了,你若不放心,朕再加派一千人如何?”
    闵恪脸色却并未放松:“岐山虽山势平缓,但岐水涧那里灌木丛生,猎人进入也常迷路,一边却是悬崖峭壁,其实易守难攻,臣非顾念臣弟的安全,若圣上想要彻底歼灭这窝盗匪,最好派去五千人围剿,争取一个不剩。”
    看闵恪如此认真,萧桢也慎重起来。金翎卫人数不多却都是精兵,五千去围剿一窝盗匪也太小题大做,但他相信闵恪,遂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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