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在打什么主意？
“公子，这丫鬟……”赵心婵倒吸了口气，这丫鬟明明穿了一身粗布衣裳，怎么可以坐在公子身边呢？
难不成……
她欲言又止，在揣摩刘楚瑜的用意。
“这是我的通房丫头，不用避讳。”刘楚瑜淡定道，仿佛在说一件和日出日落一样平常的事。
江小池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桌子底下的手却被刘楚瑜狠狠按住手。
江小池咽了口口水，瞪大眼睛看着刘楚瑜。
刘楚瑜当着所有人的面，嘴唇靠近江小池，用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微小声音说了句话。
江小池听了，立刻变得顺从起来。
她垂头酝酿了一下情绪，抬起一张无辜的小脸来：“奴婢既然做了少爷的通房丫头，便早已打定主意追随少爷一生一世。少爷一向体弱，床前塌下都是奴婢伺候着，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和小姐争宠，还希望小姐能够容下奴婢……”
那语气真是楚楚可怜，充满了委屈求全。
刘楚瑜似是被呛了一下，猛然咳嗽了起来。
江小池一看，好机会！
赶紧贴过去，抚着他背为他顺气。
“少爷，您路上赶得太急，怕是吹了风，千万要小心身体，要不奴婢先行回去给您熬药，您和赵小姐在这继续聊。”
那声音温柔谦卑到连她自己都头皮发麻。
赵心婵的脸色马上变了。
听父亲说少爷尚未娶妻，却不知道竟是有了这么一个亲密的通房丫头，还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
“刘公子，她真的……”她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如此光风霁月的贵公子，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看这丫头年纪还小，虽然长得清秀水灵，但若要配上刘楚瑜，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何时嫌弃过你？你既然是——我的人，那我眼里便只有你一人。”刘楚瑜含情脉脉的望着江小池，语气又温柔又坚定。
江小池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桌子下紧握双拳，硬着头皮含笑接道：“少爷，有这样一句话，奴婢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也愿意！”
身后的竹墨嘴角忍不住抽搐——这个江小池，演得也太逼真了，简直一个戏精！
从某方面来说，还真是和少爷天生天生一对！
眼见两人就这么你侬我侬，山盟海誓一般旁若无人，赵心婵脸色越来越差，颤抖着嘴唇道：“刘公子，你当真眼里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吗？你出身名门，纵然有一两个通房丫头也是正常，可通房丫鬟终究地位低下，连妾都不如，公子将来总要成家娶正妻，不是么？”
刘楚瑜道：“抱歉，在下身体一直不好，今天不妨坦言。虽然你现在看我如常人出入，但我现在确实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所以，我不想耽误别人。”
赵心婵震惊的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番刘楚瑜。
早就闻听刘府嫡公子是个靠药维持的病秧子，还以为只是坊间谣传——难道他真的有顽疾？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只顾注意对方的长相俊美、身材颀长、气质温和，却一直不好意思太专注于对方的血气。
现在这么一看，好像真是有点：肤色略显苍白，唇色也有些暗淡，一看便是气血不足，而且越看越觉得他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赵心婵道：“公子别太多虑，你年纪轻轻，府上又是富庶兴盛，就算有点小病，身边多个贴心人照顾着，过几年就能养好。”
“我发病的时候，行动不便，如同废人，一切都要靠人伺候着。赵小姐谈吐优雅，想必出身高贵，怎能去做伺候人的事情呢？”
刘楚瑜一幅我这样是为你好的表情，成功令赵心婵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人家好不容易春心一动，却立刻被严寒霜打，怎一个失望了得！
刘楚瑜看着赵心婵道：“赵姑娘尽可向令堂提出刘某因病在身不可托付终身的说法。在下自当配合。”
赵心婵咬了咬嘴唇。
病弱的贵公子，有一个情意相投的通房丫鬟，如果她执意要嫁嫁入刘府，虽然是当嫡少奶奶没错，可万一刘楚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守活寡。
刘楚瑜推波助澜道：“在下话已至此，希望赵小姐想清楚。”
字字敲在了赵心婵的心尖。
赵心婵朱唇轻咬，短短一壶茶的功夫让她感觉上天入地，波澜起伏。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趁着还未深陷，还是趁早放弃。
“如此以来，也只能怪和公子没有缘分。”赵心婵蹙眉道，一番被伤害的样子。
江小池琢磨着刘楚瑜这会儿心底不知有多高兴，表面上却一副对不住人家的样子，神情哀婉：“是楚瑜配不上小姐。”
“公子不要这么说。”
赵心婵在桌下的手攥紧衣角，当着刘楚瑜的面不好失态，否则她早就起身离开了。
凭良心讲，江小池有些替这位赵小姐叫屈，没有认清刘楚瑜这个人的真面目——要是她知道刘楚瑜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哦，表里不一的两面派，恐怕就不会这么倾心仰慕了。
赵小姐茶也不喝了，饭更是没心思吃了，借口身体不适早早离开，包厢里只剩下刘楚瑜、江小池和竹墨三人。
赵小姐一走，刘楚瑜恢复平时的神态，吩咐道：“竹墨，你去外面看着。”
“是。”
竹墨刚出去，江小池马上坐的远远的，基本和刘楚瑜成对角线。
刘楚瑜挑了挑眉：“怎么了？”
装！
就他能装！
刚才是谁在她耳边说，想活命，就配合我？！
江小池说不出话，警惕地瞪着刘楚瑜。
刘楚瑜的嘴角微微一扬，江小池顿感大事不妙。
不能就这么认命了。
她都那么配合他了！
她轻咳一声，整了整神色，看似平静的道：“敢问，少爷为什么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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