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太阳更温暖

    
    次日天大晴。
    天边的鸟儿叠着翅膀在空中盘旋着。
    这景象与蔚蓝的天倒是彼此映成了一副惬意, 将早起的疲倦都消磨掉了。
    湘南影视基地西侧休息棚内，有些噪杂，几个造型师和化妆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一边整理着稍后要用的器材, 一边四处张望着。
    个头有些小的圆脸姑娘跟身旁的妹子道：“都这个点了, 许诺还没来, 怕是昨天我家思程欧巴发的微博让她炸毛了。”
    妹子挑眉低语回道：“哦。”
    这时，近旁有些喜爱八卦的也凑了过来。
    手头的活都干的有些漫不经心了。
    大龄女子道：“我可听说了, 许诺要罢演了！”
    “罢演？”男子张着下巴：“事态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
    “这样突然退出, 不怕影响自己的形象？”
    “怕啥！人家家底硬！”
    ……
    不多时, 坐在棚口小木矮凳上的秃顶男人, 瞧着王导从远处走来, 面色不太好, 暴怒的火气直接印在了脸上。
    他挠了挠所剩无几的鬓发, 轻咳了一声。
    沙哑的嗓子带着浑浊的回音。
    “嗯哼……嗯哼……”
    王导越走越近。
    脚底的砂石和鞋底相互摩擦着。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 紧接着鼻腔里冷哼了一声, 眼睛瞅着身侧的副导： “人联系到了没？”
    副导跟在后头, 摇了摇头：“助理电话打不通。”
    “那你说咋办！”
    王导说这话的时候，口吻里有说不出的严肃，与此同时, 脚下的步伐也停住了，两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副导。
    副导被看的毛骨悚然, 打着商量的语调问：“要不……我再联系联系。”
    王导没接话, 继续往前走。
    太阳的光线折射在他有些皱巴的面容上, 阴霾得很。
    “……破事！”
    人从休息棚前侧走过去。
    突然回头来了句：“换人。”
    语气铿锵有力, 坚定异常。
    副导跟旁侧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挤眉弄眼的，肩膀还相互推搡着。
    这一系列动作表明：示意着谁来开口。
    “换谁？”有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红着脸问。
    王导大概是脑海里早就已经有了人选，脱口而出道：“安琳。”
    话落，便不再理睬周遭人的嘀咕声。
    摆着手，自顾自的往前走，准备去找编剧商量一下剧本细节。
    几个人在原地停留住了，嘴里念叨着：“安琳……安琳……”
    “这人我听过，星光传媒公司旗下的。
    “这突然换人上头能同意吗？”
    “王导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啊！”
    “这许大小姐不是折腾人嘛！”
    说话声音小极了。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温哲的耳朵里。
    温哲手头拿着热乎的牛奶，一边递给黄思程，一边试探性问道：“你们昨晚有没有那个？”
    “哪个？”
    黄思程正在挑选戒指的款式，有些心不在焉，也没伸手去接牛奶，更没有抬头。
    “额……”温哲也不好明说，阴憋憋的耸了耸肩：“听不懂就算了。”
    黄思程皱了下眉头，没接话。
    过了一会，黄思程指着平板上的戒指图案问道：“这款怎么样？钻石会不会太小了？”
    “哥，莫羡姐本来人就瘦，你给她买这么大的，她的手指会被压断的。”
    “哦！”
    黄思程手指继续在屏幕上划着：“是吗？”
    温哲朝着黄思程翻了个白眼，还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的有道理，”大概两秒之后，黄思程又接着絮叨：“不行，我要买大的，做我黄思程的女人，得给她最好的。”
    “买买买。”
    温哲妥协了。
    温哲就近在木凳子上坐下。
    凳子有些烫意，从裤子上传递出来，烫感越发强烈，温哲动了动喉结。
    接着，抬手将牛奶倒进了嘴巴里。
    一饮而尽后，他想起先前听到的传闻，便又将身子往黄思程一侧倾了倾，口中道：“许诺不演了，王导要换成安琳。”
    “哪个安琳？”
    黄思程停顿了手头的动作。
    “上次拍电影《记忆中的他》，安琳是女一号。”
    黄思程一向对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在他的世界里，除了莫羡，其他人都是浮云。
    “哦。”
    温哲虽然已经习惯了黄思程的脾气，但还是不免有些好奇，多嘴问：“你不问问许诺为什么罢演？”
    “关我什么事！”黄思程眸子一冷。
    “……”温哲不知该怎么接话。
    恰好这时，黄思程瞧见了温哲嘴角残留的牛奶印记，再低头看看他手上空空无物的杯子。
    黄思程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俯身向前，手做式要去揪温哲的耳朵。
    温哲身子往后一撤，利索地躲开了。
    人站在旁侧，张着嘴看着黄思程。
    黄思程朝着温哲的小腿肚子上踹了一脚：“莫羡的牛奶呢？”
    温哲这才意识到，立马往后退：“这杯凉了，我这就去弄一杯热乎的。”
    人一溜烟地跑了。
    这就导致莫羡从南侧走来时，只匆匆看见温哲的背影。
    西装整齐的一个小伙子，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样。
    走到黄思程跟前后，她刻意站在南侧，与黄思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她不太喜欢张扬。
    “温哲怎么了？”
    听闻声音，黄思程心头一紧，手指很快速地将浏览页面切换到了桌面上，然后掩饰住心虚，笑着抬起头。
    见莫羡与自个隔着距离，他便立刻懂了，脚步没动，身子更没有往前倾，反而靠在了木凳子上。
    木凳子有些烫，跟他心跳差不多。
    莫羡对他而言，永远是冬日里的太阳，散发着暖意。
    “他尿裤子了。”
    莫羡没忍住。
    “噗嗤”笑出声来。
    莫羡一笑，黄思程便自然而然地跟着笑了。
    一双原本冷冰冰的眸子注入了温暖，他的瞳孔中只有莫羡的倒影，美丽极了。
    莫羡：“你别老是欺负温哲，小心楠楠找你算账。”
    “有你保护，我不怕。”
    暧昧的声音。
    黄思程身子继续仰靠在椅背上，眼睛里满是爱意的盯着莫羡：“我看啊，温哲就是个怂蛋。”
    “哦！是吗？”
    莫羡露出洁白的牙齿。
    阳光的虚影照在莫羡有些微微发烫的脸颊上。
    她的耳尖也是红润的。
    黄思程看得有些发愣了。
    “莫羡，你脸红什么？”
    许楠楠从侧边穿插过来，她用肩膀轻轻的推搡了一下莫羡，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在周围打量着。
    莫羡洞察了许楠楠的心思，也打趣道：“别看了，温哲不在这。”
    “我又没找他。”
    许楠楠出声狡辩。
    黄思程的目光仍旧停留在莫羡的身上，嘴角一撇，冲着许楠楠道：“虚伪的女人。”
    “一唱一和。”许楠楠佯装生气。
    莫羡笑的更甜了。
    许楠楠想起来此的意图，她便顺手拉过旁侧的椅子坐了下来：“王导说要换成安琳，你们听说了吗？”
    莫羡点了点头。
    人顺势也坐在了许楠楠的北侧。
    “听说了，怎么了？”
    “安琳可是星光传媒公司二当家的情人。”
    许楠楠压低声音。
    莫羡一向不是八卦的人：“然后呢？”
    许楠楠张开嘴巴，表示出了吃惊的模样：“你不会连星光传媒公司的二当家都不知道吧，他可是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不知道。”
    莫羡摇了摇头。
    一听这话，坐在一旁的黄思程坐不住了，两条腿在水泥地上轻微的抖动着，动作很细微，基本上旁人察觉不出来。
    这不是摆明了情敌要上场吗？
    恰好这时，他瞅见温哲走了过来。
    温哲的手头端着牛奶，走的很慢，似乎是怕牛奶洒了。
    黄思程打断了许楠楠的话：“温哲来了。”
    许楠楠转了个身，视线朝着温哲方向望去，人正在往这边走。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漫不经心道：“来就来呗，大惊小怪。”
    黄思程又瘪了瘪嘴角：“虚伪的女人！”
    以此来压制住内心的慌张。
    温哲走近后，便将牛奶递给了莫羡：“莫羡姐，这可是程哥专门为你准备的牛奶，低脂肪，不容易胖。”
    “我的呢？”
    许楠楠抬着头看着温哲。
    “我又不知道你会过来。”
    温哲的手由于端牛奶有些酸麻，他小幅度甩了甩，一边甩一边回复。
    许楠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一件很小的事情，她却很在意：“哦。”
    四周的氛围有些尴尬。
    莫羡将杯子推给许楠楠：“你刚才说星光传媒公司的二当家是谁？”
    这话一出，温哲的脸色也不太好了。
    他与黄思程对视了一眼，便知事情不妙。
    可这时的许楠楠低着头，压根就没瞧见两人异样的脸色，她随口道：“你回去百度搜梁子衿。”
    莫羡眉头挑动了一下：“梁子衿？”
    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了梁子衿清秀的面容，那个高中同桌，也是后来转学走的朋友。
    许多年不联系了，可名字一出现，她的心头还是一颤。
    大抵是生活的遭遇差不多。
    莫羡收回远走的思绪：“我有一个高中同学也叫梁子衿。”
    在这过程中，黄思程一直盯着莫羡看，看见了她脸色细微的变化，他心里有些小小的不舒服。
    像是珍藏了许久的醋坛了，在地窖里被人打翻了。
    “我困了，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