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死了个人,本朝以来头一遭,尽管只是个区区宫女,但风言风语立即不胫而走,不多时,阖宫上下无人不知,冷宫庄妃的殿里死了一个人。
谣言一旦传播出去,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竟成了庄妃亲手害了一个人,庄妃性情大变云云。
堇儿死后,当日下午,皇帝贴身大太监李茂德亲自来宣旨,恢复欧阳白萱的妃位,迎入景萱殿。
魏小江头一遭看到圣旨,接过之后研究了半天,丢给一脸喜色的英儿,他问:“景萱殿里现在谁管事?”
常嬷嬷回禀她:“如今不晓得了,恐怕皇上会让内务府新调送来宫女。”
魏小江仔细想了下,才道:“人越少越好,省得麻烦。”他说的是一回事,但在常嬷嬷耳朵里是另一回事,她点点头称是:“人多嘴杂,的确不好。”
李茂德在一旁感觉自己被晾了,轻咳一声道:“庄妃娘娘,您请?”
“现在就走?”魏小江有点惊讶,不过环顾一下这冷宫,也的确没啥可收拾的,他点点头,“那就走吧。”
出去一看,六人抬的轿子,魏小江瞅了两眼,心道,这牢固吗?怎么这么不讲究?真是物资匮乏的可怜,要是搁在现代,科技昌明,至少得开辆劳斯莱斯吧?
魏小江一脸嫌弃地上了轿子,英儿站在她身侧,见她坐稳当了才道:“起轿吧。”
轿子一抬,魏小江才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问:“陈渠呢?”
“属下在。”陈渠依旧站在冷宫大门口,他下跪,声音洪亮地道,“请娘娘吩咐。”
魏小江看他这张一脸正气的脸,问李茂德:“李公公,能把这侍卫调迁到我那里去?”
“这……”李茂德往后打量陈渠,左右为难地回禀,“奴才得请示皇上,请皇上做定夺。”
魏小江摆摆手:“那行吧,走吧。”
在魏小江没留意的地方,李茂德阴郁的眼神望一眼整个破落的冷宫大门,残损的漆料、青苔横生的墙垣,以及魁梧健壮的侍卫陈渠。
景萱殿里就一个宫女守着,见轿子抬到门口才惊讶着跑出来迎人,“奴婢给庄妃娘娘请安!娘娘,您可回来了。”
魏小江知道眼前的宫女,叫秋棠,穿一身粉色的衣衫,比英儿年纪小,也更俊俏,这会儿瘪瘪嘴更似要哭出来,他赶紧道:“哭什么!我原先压箱底的衣服呢?赶紧给我找一件好的。”他也不客气,反正现在他就是庄妃,该怎么使唤人就怎么使唤人。
秋棠的哎了一声,赶紧跟着常嬷嬷一起去收拾,留英儿一人陪着他随处走走。
英儿也是头一回来,在大殿里张望了一圈,喜滋滋地问:“娘娘,您开心吗?”
魏小江心道,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不过他脸上倒是露出一份笑,捏了捏英儿的脸蛋:“你开心不就好了。”
英儿摸着自己的脸颊,羞红了脸,“娘娘,您又欺负人家。”魏小江见她娇滴滴地瞪一眼自己,笑着道:“英儿,你可真是有趣。”
一阵疏风吹过,魏小江怎么觉得日子过得还可以?等常嬷嬷和秋棠一起清理完,魏小江进去一看,秋棠正拿出一件绯红的宫装,比划着问道:“娘娘,换这件可行么?这红色衬得您肌肤胜雪。”
魏小江自己走过去挑挑拣拣,感觉庄妃的确是娇人一个,柜子里的衣服都红红绿绿,鲜艳得刺眼,他好不容易翻出一件淡蓝的,“就这件,挺好的。”
“这月白,是不是太素了些?”秋棠有些捉摸不定的道,不过见他一脸确定,只得取出来,正准备伺候他换上,却被抽走了衣服,“我自己来吧。”
魏小江觉得这一身还行,脱了冷宫那一套直接换上,他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庄妃这波澜起伏的身材。
有天洗澡他还在腹诽,没想到他魏小江居然还能男人变女人,这逮谁说谁能信呢?尤其是这么国色天香的大美女,要是在从前,他还不得这样那样,现在……
一想到皇帝和庄妃还要这样那样,魏小江就觉得遗憾,遗憾自己不是皇帝。
魏小江才换上衣服坐在房内喝茶,就听见外面脚步一声叠一声,他正想让人去看看,就听见卷帘外面有个娇俏的女声传进来:“姐姐,姐姐?我们来看您了。”
魏小江把翘着的腿放下,门帘一掀,两道倩影就曼妙地踏进来,他一寻思,前面带着金步摇的是欣妃,另一个则是宓妃,前者是漂亮,后者是绝色,魏小江差点没看呆了,他赶紧让两个大美女上坐。
欣妃笑着推辞:“姐姐,怎么好让您给我们让座呢?您坐了,妹妹们才好落座啊。”
魏小江摇摇头:“非也非也,你们坐你们做。”他一瞥掩嘴带笑的宓妃,心怀鬼胎地凑过去,跟宓妃挤在一起,“宓妃妹妹,我挨着你,你不介意吧?”
宓妃笑起来眼中似有星月光辉,轻摇头:“怎么会呢?妹妹欢喜还来不及。”
魏小江仔细看看这浑然天成的花容月貌,真是啧啧称奇:“你本人可比……本人美,本人美啊。”
宓妃见他这么夸赞自己,少不得惊奇,不过眼神一闪也就跟欣妃装了个满怀,随即逢迎了一句庄妃道:“姐姐,你怎么这么说呢。在皇上眼里,你才是真正唯一的皎皎明月。”
“哎,好好的,你说他干什么?”魏小江笑着观察着唇红齿白的姑娘,心道,这要是男儿身,该多好?
欣妃在另一侧,倒是奇怪,不过也没点明,见茶水送上来,才问道:“姐姐在冷宫可受苦了?妹妹看你都清减了不少。皇上见了,恐怕得心疼坏了。”
一听到皇帝,魏小江就头疼,道:“你们总提他干什么?在哪儿过都一样,都一样。”他这个吃不得咸菜面、吃不得馒头的人说这话显然没有说服力,欣妃和宓妃相视一笑。
魏小江凑在宓妃跟前,轻轻嗅了嗅,“宓妃,你怎么这么香?用了什么香水?嗯?”他撩起宓妃长长的秀发,“头发也很香。”
欣妃接过了话茬,“是皇上赏赐的西域茉莉香,少有的很。”
“难怪。”魏小江逗趣地凑在宓妃脸侧,深深一嗅,发自肺腑地感叹:“我现在相信了,什么叫闻香识女人……”
“姐姐若是喜欢,我让人送来些便是。”宓妃被他说的怪不好意思的,“若不是我那日凑巧在皇上跟前,若那日是姐姐在,肯定也轮不到妹妹我了。”
魏小江感觉这些女人,怎么开口闭口的全是皇帝?他才想到宓妃原先跟庄妃也不亲近。当年皇帝迎了宓妃进宫,好像还对哭哭啼啼的庄妃说,不会盛宠她,只不过封个妃子的名号而已。
庄妃吃醋吃得排山倒海,从来见了倾国倾城的宓妃就绕道走,反而与欣妃关系不错,因此欣妃的话也多一些。
魏小江心道,女人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他才不管那许多,美女就是用来好好欣赏的,他手指绕着宓妃的长发,“没事,你用着好,特别好。”
欣妃才是最觉得奇怪,怎么庄妃跟宓妃一下子如此亲昵?看上去情同姐妹似的,她想,别是在冷宫受了什么刺激?
才坐了一会儿,喝了一盏茶的功夫,李茂德又来了景萱殿,将皇帝的赏赐如数送上。
魏小江看了眼,都是什么绫罗绸缎,一大盒江南点心,一对和田玉的镯子,他一边从锦盒里翻出来一边对身后的欣妃和宓妃道:“这红色的缎子你们谁拿去?”他手里拿着镯子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惊讶的两人。
欣妃反应快,忙道:“姐姐,这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你怎么好转手送给我们?”
“他给了我,现在就是我的了。”
魏小江让英儿各选了一匹绸缎,一会儿跟着两妃送到她们宫里去。
到底欣妃年长一点,看出点不一样来,她主动到了谢要回去,宓妃也是识趣立刻跟上了,魏小江也没留她们,本来女人说话他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就把她们送走了。
等人一走,他才抱着点心盒吃上了,“英儿,给我倒一杯龙井。”清茶配糕点,也还凑合,虽然比不得以前动辄去五星级酒店吃个英式下午茶,但毕竟是当主子,能躺着就不必坐着,能坐着就不必站着,想想也是爽呆了。
“怎么。你准备在这儿养老了?”汉谟拉比窜出来问。
魏小江掸苍蝇似的挥挥手,嘴里嚼着东西,脑海里和汉谟拉比对话:“第一个目标完成了,我还不能休息会儿?”
“欧阳家满门秋后就要问斩了,你不妨继续休息下去。”
“……”魏小江狠狠咬了一口甜点,“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跪在皇帝小儿面前说,求求你给我放了我爹吧。”
“下跪如果有用的话,皇帝面前都轮不到你。”无情地讽刺直戳心眼。
魏小江晃了晃腿说:“现在就看皇帝怎么处理了,堇儿居然自杀了,哎,皇帝要是够疑神疑鬼,就该往皇后那儿查了,皇后、□□、右相都是大问题,但他要是没脑子,那也没辙。”
汉谟拉比道:“你需要锦囊吗?’
“呵,哄谁呢?让我用了锦囊,在这破地儿继续呆着?敬谢不敏,你赶紧走,我自己想办法。”话虽如此,但魏小江眉眼一蹙,仍旧感觉跟皇帝这儿很难处,搞得太亲近吧,万一要上床这就不好了,搞得太疏远吧,皇帝根本见不着,都是问题。
常嬷嬷瞧着在榻上愁眉苦脸的人,越看越不是滋味,“小姐,您说家里是不是真出了事,这可如何是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魏小江一起身,见常嬷嬷已经老泪纵横,想想这老大妈也不容易,他站在榻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哭了,丧气。”
常嬷嬷仰着头,吓一跳,“小姐,您小心坐好了,别蹦别跳了,您身子近儿太弱,回头奴婢去找太医来给您请脉。”
话音刚落下,门帘被人掀开,走进来一个大男人,居然是皇帝。
常嬷嬷赶紧请安。
魏小江站得高,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皇帝,感觉特别有意思,咧嘴笑了笑。
皇帝沉潭一眼的眼眸,说不上是喜还是怒,走上前到了榻前,臂膀一伸,揽住将高高站着的女人,一拽一抱,就给搁肩头扛了起来。
常嬷嬷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赶紧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魏小江反而一惊,踢蹬了两下脚,却被皇帝假模假样的颠了两下吓一跳,反手下意识地搂住了皇帝的脖子,“放我下来!”
皇帝肩膀扛着这大脾气的女人,头蹭在对方腿上,“萱儿,你是真变了。”
魏小江哼道:“欧阳家的事,你还没跟我解释呢?休想糊弄过去。”他一想到这帮后宫的女人,开口就是皇上如何,闭口就是皇上怎样,实在是生气,一个男人占了最好的资源,不仅仅是最好,还这么多,可恨啊!
魏小江想着这事儿,又用力踢了他胸膛一脚,“还不放我下来?”
皇帝顺势坐在了榻上,将他扶下,“欧阳家什么事都没有,你担心什么?”
“我怎么不担心?安妃都这么说了,难道有假的?你把我从冷宫里弄出来,就该知道,我一定会差遣人去打听,回头什么都是一清二楚的。还不如,你直接跟我说。”魏小江闲极无聊地抛了个媚眼,“皇上,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不过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屁股,但皇帝眼明手快直接将他捞回去搁在腿上,“萱儿,你这股突如其来的聪明伶俐劲儿实在是让朕越瞧越喜欢了。”
“呵呵。”魏小江冷笑了一个,用手推他推不开,“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呢?”
皇帝哈哈一笑,刮了刮他的鼻头,亲昵地贴近他的耳朵:“萱儿,你猜猜朕要干什么?”
魏小江想,日你大爷。他猛地双手一推,反被皇帝抱了个满怀,眼睛都没眨一下,两人双唇相贴,魏小江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只觉得自己鼻子被压扁、嘴唇被咬住、呼吸极度不畅,“啊!!!!!!!”
我居然被一个男人,亲了,魏小江想,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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