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奈良山

    
    “我...我从旁人那听来的”我答道。
    “从谁？”他冷漠道。
    “我也不大记得了，只记得是一个小仙。”
    “纪颜是北寒派来的卧底，能知道他身份的，定是北寒内部的人，难不成你其实是北寒的人，当日借机上奈良山送花，故意告诉我纪颜的真实身份，进而博取我的信任，再一步步接近到我的身边。”他看着我道。
    “不是这样的，上神，我发誓，我绝对与那北寒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有，我便遭受天谴。”我手作发誓状，可怜地望着宋銮。
    纪颜对上神道：“上神，我看这个丫头根本就不会是北寒的人，方才我吓她说要杀了她，我看的出来她是害怕极了。并且用石头砸我，北寒定是不会大费周章地派一个法力如此弱的女子上奈良山的，我虽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我是北寒卧底的。但我相信，潋仙是个好人。”
    宋銮看了我一眼：“你退下吧。”
    我只好站起身，忽发现方才跑下山时不小心将衣裙扯烂了一点。我低声道：“上神。”
    宋銮看着我，道：“嗯。”
    “方才我下山跑得太急，裙子被树杈挂开了。”我不好意思道。
    宋銮顿了顿，唤道：“迷糊老儿。”
    那迷糊老儿闻声，从屋外走了进来，宋銮道：“你去仙丝局给她拿件新做的裙子。”
    “可是小仙们的衣裙，都是按例裁好的，恐怕还没有做出新的呢。”迷糊老儿道。
    “那就去岚夕上仙那里拿一件”，宋銮缓缓道。
    迷糊老儿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于是我躬身行礼道：“上神早些歇息。”便也退了出去。
    我刚从殿内出来没多久，那纪颜也走了出来。我对他道:“谢谢你方才帮我说话。”
    “无妨，想必你方才跟随我上山，也是为了看我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只是，你就真的没想过，我若真的在半路将你杀害，你该怎么办？”
    “切，那迷糊老儿都说了让你带我出去逛逛，我若死了，即使众人不知道是你害死我的，你也难逃责任，也很难不让大家对你产生怀疑，我要是你，才不会在这种时候下手呢。”我笑道。
    “可是你方才的样子，明明怕得很哪，并且，你还...”他顿了顿。
    那种情况下，我真是没招了，丢脸啊丢脸，我怎能知道他会被策反。
    我打岔道：“你可以策反，那么你也可以反中反，别以为你口口声声说站在宋銮上神这边就没事了，我可盯住你了。”
    纪颜笑道：“姑娘还是将自己的裙子快些换了吧，这样，不合体统。”
    我瞥了他一眼：“再见！”
    我回到了自己的偏殿。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屋顶上雕刻的青鸟图案，没想到我笔下这么阴险的人物纪颜竟然会策反，我虽不相信，可看他方才的样子确实像个好人。一定是十八岁的我在剧本人物分析这方面还不够细致。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未免分的太太绝对了。其实，这剧本里的每一个角色都是有血有肉的，有思想，有温度，因而我不能给他们下绝对的定论。
    良久，响起了敲门声。只听迷糊老儿在屋外轻声唤我的名字。我打开门，见迷糊老儿端着一件粉色的衣裙。他道：“这是方才上神唤我去岚夕上仙那拿的衣裳，这岚夕上仙是宋銮上神的远亲，听是要给你穿，岚夕上仙便拿了她最爱的云霓羽衣裙给你穿。因岚夕上仙身材与你相似，忖度着你穿着定是合身的了。”
    我恭敬道：“多谢岚夕上仙了，可新进的小仙不是只能穿那件天蓝色的宫装吗？穿这个会不会不合规矩？”
    迷糊老儿笑道：“既是上神让我取的，又是岚夕上仙给的，你只管放心穿就是了，有二位上神上仙为你撑腰，你还怕破了规矩吗？”
    我不好意思笑道：“多谢迷糊老儿了，您也早些睡吧。”
    “好，明早记得早些起床，上神每日起的都很早。”
    “好，我知道了。”我笑道。
    迷糊老儿走后，我便也收拾收拾睡了过去。
    第二日，我起的很早，天才微微擦亮，我便起来了。择了那岚夕上仙给我的衣裙，穿上发现正如迷糊老儿所说，刚好合身。我打开殿门，发现迷糊老儿和纪颜早已起来。那纪颜正在扫落下的树叶，我才发觉这秋天该到了。
    纪颜打量了我一眼，只微微含笑。
    “你笑什么？”我板着脸问道。
    “没什么。”他淡淡道，又自顾自的扫着树叶。
    我对迷糊老儿道：“上神醒了吗？”
    “醒了，用过早膳后，便在看书了。”
    天哪，我原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很早了，没想到他都已经进行到看书这步了，果然啊，优秀的人都起的早。
    “好想知道上神每日看的是什么书，竟如此有趣。”我嘟囔道。
    “怕是你觉得无聊，没意思了。那就找一些事情做啊。”纪颜笑道。
    “能找什么事情做呢？”我问道。
    “这能做的事情可多了，眼下，你还是帮我扫树叶吧。”他将扫帚扔给了我。
    我皱了皱眉，因为确实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便拿着那扫帚开始扫了起来。
    “对，再把那扫扫。”纪颜指着地上的落叶道。
    我“切”了一声，谁知宋銮突然从殿内走了出来。
    他对迷糊老儿道：“昨日吩咐你的事，都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迷糊老儿道。
    “方才蜇烦上神那边派人通报，说是正午让上神您去他那用膳，我故意推辞说上神没有胃口吃饭，就不去了。他只道若是上神不去，便是蜇烦上神以为上神您就是不给他面子，瞧不起他，这...”
    宋銮冷冷道：“去。”
    迷糊老儿微微点头。只见那宋銮眼神扫过我。
    我立马转过头，手垂着腰，嘟囔道：“好累啊，扫的我腰都快断了。纪颜哥哥，你就别再监督我了，我都扫了一早上了，眼下也快扫完了。”
    纪颜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竟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待宋銮进屋后，纪颜叹道：“又是蜇烦上神，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这样说，我是知道的。这蜇烦从一开始就看不惯宋銮，无非就是二人法力相近，可宋銮道行要比他高出那么几分，那蜇烦不服，便处处给宋銮下绊子，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宋銮。
    迷糊老儿对纪颜道：“好了，赶紧做你该做的事情吧。今日，上神去蜇烦上神那用膳，潋仙，你就负责陪上神一起去。”
    我点头道：“是。”
    “为何不让我随上神去？”纪颜问道。
    “你去，以你的性子，会给那蜇烦上神好脸色看吗，虽说咱们与他不合，但都些时候，这面子还是要做足了，你以为咱家上神真的想去啊？”
    我拍了拍纪颜的肩，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上神的。”
    方到正午时，宋銮从殿内走了出来，我便迅速跟上了他，走在他的身侧，他突然停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我，我笑嘻嘻地看着他，他便又向前继续走着。
    我找话道：“今天天气真不错呢，一早起来就看见金銮殿殿顶上有只喜鹊立在那叫个不停呢，想必是有喜事要发生。”
    他未理我，只是缓慢地走着。这宋銮高冷傲娇，不答我话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因而我一点儿也不感到尴尬。我又道：“岚夕上仙给我的这身云霓羽衣裙可真好看呢。”
    呃...还是没理，有一点点尴尬。
    莫不是只有疑问句，他才会答我的话？
    “上神昨日睡得可还好吗？”
    “嗯。”他答道。
    我笑了笑，走着走着，我又道：“不知上神整日看得是什么书，我也好想看看呢。”
    他未理我，继续向前走着。
    不一会，只见前方迎面走来了个上神，我细细看去，可实在是没见过这个上神。心里忖度着，不是令远上神，也不是蜇烦上神，难不成是庆佘上神？我又走近看去，才发现，这上神身后跟着得两个小神竟是祝融子和那日迎我和祝融子的小石头。于是，我便更加确定这位上神，是庆佘上神了。
    小石头见了我，激动地给我打着招呼，祝融子只笑着望着我。我对他们笑了笑，并做了个鬼脸。
    我原以为祝融子一定会去蜇烦上神门下，不知他怎么去了庆佘上神那里，不过也好，若是他去蜇烦那了，那我不就和他成为了对家嘛。
    那上神停了下来，只道：“宋銮上神这是要去哪里？”
    宋銮也停了下来，淡淡道：“金熠殿。”
    “改日我想去宋銮哥的金銮殿坐坐呢。”庆佘笑道。
    “欢迎。”宋銮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便继续向前走了，我与祝融子和小石头打了个招呼，便又跟上了宋銮。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那蜇烦所居住的金熠殿了。
    那金熠殿虽也繁华，可与金銮殿比起来，还是微微逊色了点的。我刚随宋銮走进去时，方见那殿外的院子里有一棵好大的桃花树，桃花树下摆了个小案几，想必就要在这桃花树下用膳了。
    正打量着周遭时，辛月走了过来，她对宋銮微微行了个礼，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她对宋銮温柔道：“上神，我家上神正在屋内沐浴，稍等一些时分便出来与上神一起用膳，上神请先就坐。”她指了指桃花树下，又打量了我一眼。
    我笑道:“辛月姐姐好，昨日殿选我们见过的。”
    她微微笑了笑，并不理我，眼珠子竟围着宋銮转。
    我随宋銮坐在那桃花树下，期间我不停地给他倒茶。我与他静静坐在那，那蜇烦却迟迟不出来，干把我和宋銮晾在那里。我有些气不过，便吊着一张脸，一副别人欠了我八百元的样子。
    那宋銮看着我，也不说话，也不笑。
    良久，那蜇烦上神从殿内走了出来，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竟没能亲自迎接宋銮上神。”
    宋銮也不看他，只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无妨。”
    那蜇烦又看了看我，道:“这丫头确实不错，不过，怎么没有穿小仙规定穿的宫装？”
    我正欲开口解释，宋銮道：“我让她这么穿的。”
    那蜇烦也不再好说什么，只笑了笑，又唤辛月道：“去把我那珍藏的秘酒拿出来，好好让宋銮上神品尝品尝。”
    那辛月应了一声，便去将那酒拿了上来。
    这蜇烦酿的酒，我可是清楚不过了，普通人喝几口，定能醉的天旋地转。这摆明是要让宋銮喝醉啊。
    我要不要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