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候孙伯恒的时间里,楚恩跟汪玥、莫希诺、方俊兮聊起来了,虽然楚恩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插不上话,但是听听成功人士们年少时的趣事很令人开怀的。
突然从门缝里传来一句让客房内的几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的称谓,甚至于卧病在床的tina也暂停了哼唧声,温声细语安慰着病人的经纪人也闭嘴了。
“未来孙媳妇!”
那声音大的至少声源前后左右六间客房都能清晰的听到。
天真无邪的楚恩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以为孙伯恒新收了医学界的孙媳妇,现在带着孙媳妇来现场教学,于是快步走过去开门。
开了门,见门外只有一个孙伯恒,楚恩咯噔一下心律失常了,果然,孙伯恒下一句就是,“孙媳妇,好久不见。”
楚恩蹙眉,瞄瞄房内的几位领导,果然大家都是一脸玩味地看过来了。楚恩心下一叹,没好气地说:“别乱攀关系,毁我闺誉。”
“我家晓浩会负责的。”说着话,孙伯恒自来熟地进了客房,眉梢嘴角都带着笑意。他能说在她开门那刹那,他看屋里的两男人时,他就决定今晚要先暗示一下她的归属了吗?
汪玥、莫希诺、方俊兮跟孙伯儒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也不用领导指示,楚恩立即就当起了小二,招呼孙医生,引着孙医生看诊。
检查了伤处,把过脉,孙伯恒一手扫过脸,看诊时一脸严肃,立刻转为嬉皮笑脸:“只治腰伤还是也内调?”
只是tina还没哼声,孙伯恒的声音又响起了:“要内调就立刻去把妆卸了,带着面具怎么看。”
刚还对孙伯恒以礼相待的经纪人立刻黑脸了,楚恩扶额,这老头又开始口无遮拦了,于是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先把腰伤看好了,多事。不会治就早说,我们换医生。”
语气很轻,意思很直白。
看着孙伯恒把那突出来的脊椎骨慢慢推回去,经纪人表情可精彩了,心疼惊喜崇拜。
tina咬着牙,早已脸色苍白泪流满面,却依然安静地紧闭着眼,要不是那急促的呼吸,真以为她已经晕过去了。
“痛就叫出来,”孙伯恒说道,抬手擦去额角滑落的汗珠,“有的患者一按就叫得跟杀猪似的,我也没介意。”
四十分钟后,治疗完毕,孙伯恒翘着二郎腿,抽着烟,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七十岁的老人了,依然精神抖擞。
这烟还是楚恩专门跑到酒店大堂的专柜里挑的,所以孙伯恒一边抽着,一边叫着还是未来孙媳妇了解我对我好,完全忽视了楚恩的小白眼。
“晓浩等一下送药过来,现在这时间,一起吃宵夜吧,那小子转正了还没请你吃饭呢。”孙伯恒吐了个烟圈说。
楚恩看看时间,说:“累了困了,不想去。”
“你个没良心的,我尽心尽力给你治病,现在好了就翻脸不认人的,也不去探望我了。”孙伯恒突然高声说话,吓了楚恩一跳,只是拒绝一回宵夜,就不高兴了,“上回我摆大寿请你到我们农庄吃饭,你也不来。”
“你怎么不开席了才通知我?”楚恩恼了,“请人吃赴宴是提前两小时说的吗?我都怀疑你是看到空位太多嫌丢脸才叫我去的。”
“这是晓浩的错,后来不是让他经你赔罪吗?那天你们去看什么电影了,晓浩那小子整晚都情绪高涨。”孙伯恒一副八卦样。
正开听着音乐开着车的王晓浩打了个喷嚏,接着收到一条信息:老实交待,跟谁看电影了,要拿我挡箭?
“什么电影?”
“赔罪是什么回事?你家老头说你情绪整晚高涨。”
“喔,那天啊,我想想。”
“别想了,专心开车,慌话自己圆回去。”
“你应了不就结了嘛,我们以前也没少看电影啊,以后也可以经常看。”只要你有时间你想看。
楚恩翻着手机回着信息,孙伯恒自顾自地说起以前给她看诊的事,还有在看诊时遇到的一些乐事,自己把自己逗得花枝乱颤,在楚恩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原来男人聒噪起来让人烦得怀疑人生,于是说:“别说了,人家会误会的。”
“实力说话的,不服来治。”孙伯恒说话依然嚣张,却是一脸慈爱地看着楚恩。这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包子小脸磁白无瑕,气质恬静淡然,看似棉软,却又精明。
楚恩一声叹息,原来他们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呢,于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再说,人家就以为你是做慈善的了。”
看着孙伯恒一脸迷惑,楚恩心想年纪大了果然脑子也不好使了,这老头圆滑反应迅速又有实力,被人吹捧惯了,看诊时以揶揄病人为乐,能把他绕到的时候不多。
“你看诊,我们付款,你得利,我们也感恩。别说的好像是义诊不收费,更别理弄得好像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似的。”楚恩看着孙伯恒笑着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跟他聊天,平等的像朋友,没人会批评她的无礼,也没人呵斥她不尊老,还有一句话“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她没说出来。
在我们找您问诊时,我们之间只是平等的医患关系;在我们身体转好后,我们还有来往,于是我们成了朋友。
“上次跟你姑吃饭,我们聊起你小时那黑瘦矮小的样子,真叫人倒胃口。”孙伯儒喝了口水,盯着楚恩继续道,“所以别怀疑,当年我可是尽我所能,把你当孙媳妇来养的,哦,不,来治的。”
“你说,当年先是你找我这治,然后你妈,再到你爸,三个人轮着看,你们看多久,你就跟晓浩玩了多久,你妈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们家晓浩,知道他会是个好女婿了?”
孙伯恒说着,还郑重地点点头,“嗯,有眼光。”
楚恩本想着由着他说的,人家今天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忙,她就大方点由他嚣张由他飞,安静地当个听众,没想到这老头给点颜色上大红。
“你想多了,事实是我们穷。”楚恩说着,笑了出来。
短暂的沉默后,孙伯恒讪讪地说:“怎么不早说,看在你跟晓浩的交情,让他妈给算便宜点嘛。”
“你又幽默了。”便宜些,大大的笑话,因为有了别样的目的,似乎变得可信了,只是出现的时间不对。
当年,孙伯恒每周二、六在家里出诊。妈妈每周六一早带她去上课,下课了就坐车去看病,开中药,近两年没断过,那记忆太深刻了,每次看病排队两三个小时,别人在玩,她在背乐谱。每晚八点档准时出现一碗或黑或灰或橙黄的苦药,她知道那碗药汁的价格,却没想过深层意义背后的家庭负担。那时她还小,知道没钱了,拿着卡到银行就能从机子里取钱,却不知机子里的钱拿不完,而她家的卡没钱。
孙伯恒是特殊的,别的医生看到当年黑瘦小的她,都叫去看营养科,是他治好了她,黑瘦矮小的孩子如今婷婷玉立。
爸爸妈妈偶尔也还会说起那断往事,用感恩说出那段无奈,拿着两分微簿的工资供着房子,养着小孩,每月还要开一千多元的中药。
“楚恩,晓浩的爷爷奶奶外公爸爸妈妈都是医生,晓浩也是医生,医学世家的传人啊,哪个人不生病呢?是吧,想想有一大群医生罩着,是不是很爽?”孙伯恒认真地说着,并未被刚刚的话题影响。
“你在诅咒我吗?我感觉往你们家人面前一站,我的心肝脾肺肾就被透视了,我的脸在你们面前一刷,感觉五脏六腑什么毛病都现形了。我怕。”楚恩的声音有些低,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孙伯恒哈哈笑着,叫着:“你这小坏蛋。”
“伯伯,我不知道长辈们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虽然26了,不年轻了,但是你知道吗?我还相信爱情,源远流长的爱情。”楚恩眨着大眼睛,深情地说,确实前面是深情的,后面就是怒其多事了,“现在究竟是你找媳妇还是你孙子找媳妇?”
王晓浩对楚恩好,从求诊时的玩伴到熟悉后的朋友再到他们能独立外出约会,每一次相见,都是他在迁就她。后来他工作了,因为经济的独立,对在校的她更好了。知道她有兼职时常忘记吃饭,他会给她订外卖;知道她有表演,他会带着花束去看她;天冷了,看到好看在大衣,直接买下来送到宿舍楼下;在电话里听到她有咳嗽,即使值了通宵晚班还会为她煮茶。后来她也工作了,两人反而生疏了。
于楚恩,王晓浩是一个似哥哥又似追求者的存在,但是究竟想更进一步还是到此为止,他却从未表态。
曾经楚恩也纠结忐忑于两人的关系,只是女孩的矜持说服了她这种关系不应由女方挑明。时间长了,她也释怀了,也许他只是想要个妹妹吧。
多年后,从孙伯恒明里暗的提醒,她也终于知道,那是一段追求的日子,只是他想让她安心读完书,于是就等了,终于等来了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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