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走出电梯门,一位侍者便走上前来,黑色的燕尾服,白手套。陆克文拿出三张请柬递到侍者的手中,“南先生,赫兰德先生,陆先生欢迎光临今天的拍卖会。”
ThomasHolland是路克兰的本名,他也是英国人,他其余的信息与他的领导布朗先生一样都是未知。
“请跟我来,先生们。”侍者恭敬地弯腰行礼道。
三人跟着走到门口,大厅内部当真是浮华奢靡,这个大厅应该是占了三层的空间,大厅内挑高设计了高达30米的瀑布流水,沿着红色花岗石铺成的墙壁倾泻而下,四周则是运用意大利石及青铜等建材设计,米色的方块形羊毛地毯,相当具有新古典风格。
五盏巨型吊灯散发出的光芒将整个大厅笼罩,令人觉得他们正处在法国凡尔赛宫。
侍者将他们引到位置上后,便行礼离去了,陆克文和陆元晨两人当即便坐下了,唯有南司墨还站着,双眼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他从进门开始就没有看到类似木易的身影。
“南先生,您先坐下吧,都到这了,别太心急,总会见到木易小姐的。”
陆克文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灯一盏一盏地熄灭,意味着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现在大厅内,只剩下最中央、最巨大的那顶吊灯,一位穿着藕荷色西装的女人走上台,“女士们先生们,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大家好。欢迎大家光临沃丁顿拍卖行举办的2016年秋季拍卖会。”
听到这里南司墨的思绪早就飘远了,他并不是为了买东西才到这来的,里面的光线暗沉了许多,他无法看清远处人的面孔,只能通过身影去寻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台上的好几个藏品已经被人拿下,中途场内还引起里一阵骚乱,是为了一两个稀世珍品而产生的争抢,但是南司墨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沉浸在寻不着人的郁闷之中,他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到吸烟区抽上一两根缓解一下他的焦虑。
是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洁身自好,上学时连碳酸饮料、垃圾食品都不沾染的人,如今也抽上了烟这种能上瘾的东西。
“5万加币”
“6万加币”
“8万加币”
……
此刻场内的人又开始疯狂竞拍一个藏品,青铜器“虎蓥”,这并不是一件普通的藏品!要知道,“蓥”类青铜器很是稀有,更何况这件虎蓥有两个虎头的设计又十分罕见,充满想象力的。一只虎头设计在了喷头处,当从容器里倒出水时,一只野兽呼之欲出的画面跃然纸上,而另外一只虎头的造型是侧卧在把手处,设计得非常自然。
“20万加币!”
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响彻在大厅中,众人寻声望过去,是个年轻的小姐,穿着黑色的星空纱裙,黑色卷发披在肩后,浓妆淡抹的模样就像一个月光女神,纤细白嫩的手中握着‘45’号牌。
找了许久已经很不耐烦了,只因是个女的,南司墨还是抬了下眼睛看过去,并未有任何期待,他的茜茜从来就不是会穿这种深V露出后背的女人。
可没想到,就这一眼,他便再也不能挪开目光了,就是她!
在她跟进后,又陆陆续续有人竞价,她也一往直前地跟到了40万,但是,依旧有甩不掉的尾巴跟在她的后面抬价。
其实就只剩一个竞争对手,价格已经抬到了50万的高价,场内的其他人早就歇了竞拍的心思,这“50万加币”是个中年男子喊得,还带一口浓浓的太平洋小岛国口音。
而她的预算似乎已经到底,脸色发青,贝齿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副张皇失措、无助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挺着个啤酒肚,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佬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她,脸上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
“51万加币”她嘴唇颤抖地喊出价格,拿着牌子的手也有些无力,只举起了一半。
看到这一幕,南司墨的眉眼上顿时凝结了一层冰霜,眸色黑的如无底深渊一般,能将前面的男人吞没。
啤酒肚见她已经到了底,前面他又已经拍到了几个喜欢的,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便笑着全跟了“70万加币”。
“70万加币”
“70万加币有人要继续竞价吗?”
拍卖师喊了两次,场内都没有跟进,南司墨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失落和难过,他忍不住想要开口,可就在拍卖师喊第三次的时候,场内有人跟了!
“71万加币。”
是一位身穿棕色衣服的老人,满头银发,平静安详的脸上有一双灵活明亮的眼睛,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则举着‘58’号牌。
随后,拍卖师喊了三次‘71万加币’无人跟进后,敲锤,58号竞拍成功!
拍卖师喊完最后一个字后,刚才还是可伶兮兮的,令人怜惜的弱女子,转眼就换了副模样,笑的花枝乱颤的,还像啤酒肚投去了得意的笑容,那表情就像寓言故事中成功骗得乌鸦嘴里的肉的那只狡猾的狐狸计谋得逞后的样子。
到了现在,要是还没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算计,那这个啤酒肚就真的是实实在在的蠢货了。啤酒肚都还没饮酒,就已经酒意涌上头,他那张肥胖的脸被气的发红,一双小眼睛瞪得有乒乓球那样大。
“这丫头,还是那么古灵精怪。”
南司墨见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眼睛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盯着前方这个笑靥如花的小女人。
“接来下我们要开拍是……”拍卖师继续介绍后面的藏品。
而小丫头拍得‘虎蓥’后,就没有再拍任何的东西,只是在偶尔遇到了一些不错的东西的时候,她会倾斜身子与旁边的人讨论。
2个小时后,拍卖会的最后一件藏品也找到了它的主人。
活动结束后,她和“58”号牌的主人一前一后离开会场,在他们之后,有一群人也跟着走出去。
南司墨见那群人跟着她,担心会发什么事情,招呼都没有和陆克文两人打一声,就急急忙忙地穿过人流出了大厅,然后远远地跟在那些人后面,通过一道又一道走廊,他见她和老人正进了一个房间,随后那群人也进了房间,他便停了脚步,躲在一道柱子后面观察,并发短信通知陆克文赶来。
房间内
“贵团队和您不远千里,多次奔赴加拿大,都是为了这虎蓥,幸好我和老师不辱使命!”
她伸出右手,眉眼带笑地对站在她和老人对面的中年男士说道。
男人也是喜上眉梢,变笑便伸出右手和她握住,语气中充满了感激回应说:
“我谨代表S市博物馆,感谢您和MrTremblay还有一同助力的中国同胞、外国友人对我们‘帮助文物回家’项目事业的鼎力相助,感谢你们!”
他们尽管在国内已经筹措了一笔巨款,但是很快他们就得到一个坏消息,一位日本的私人收藏家对虎蓥志在必得,然后又通过多方打听,得知他所带的金额比他们所拥有的高出一倍,当时的情况实在危机!
可没过多久,他们便收到一封来自魁北克的电子邮件,是一位中国的留学生发的,她和她的导师偶然得知了这件事情,他们非常愿意提供帮助,并且他们已经在加拿大的华人圈以及一些保护文物的志愿者协会里发起了一场募捐活动,筹得了一笔不小的金额。
但两笔金额加在一起,只能勉强与日本的收藏家拥有的金额持平,成功拍下虎蓥仍旧存在风险,在众人焦虑万分的时候,华人圈中的一位慈善家提到那位收藏家曾经想要购买他手中的几件藏品,但是都被他拒绝了,如今他愿意捐出这几件藏品同收藏家洽谈一次,希望日本的收藏家能够让出这件虎蓥。
无奈,那位日本收藏家果断拒绝了这个交易,他们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最后还是MrTremblay想出了一个办法,便是将这几件收藏品一同参与本次拍卖会竞拍,然后由他出面找拍卖会举办公司的朋友将这几件藏品的拍卖顺序排到虎蓥的前面。
此外,他们的人也要一同参加这场拍卖会,当日本收藏家出手竞拍这几件藏品的时候,他们的人参与竞拍,抬高价格,在虎蓥出来之前,尽可能地消耗他手上的资金。
这方法虽然可行,但竞买人之间恶意串通损害是违反拍卖会规则的,一旦被发现不仅拍卖无效,还需要依法承担赔偿责任,他们都有些犹豫,因为赔偿事小,但如若拍卖无效,那便意味着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准备都打了水漂,还有可能被列入黑名单,对他们以后的项目工作有非常的影响。
而这位中国留学生米娅小姐和MrTremblay非常明确地表示他们愿意代替他们参加这场拍卖会,有他们两人实行这场计划,他们一开始拒绝了,因为这两位为他们已经提供了太多的太多的帮助,他们不能让两位被拍卖界列入黑名单。
可MrTremblay却说:“2009年,有一位中国人做出了一件让我由衷敬佩的事情,他以3000多万的欧元竞拍中国圆明园被抢走的鼠首和兔兽,随后又以‘拍卖品是非法流失,无法申报把铜像带入中国境内’为由拒绝付款,他合理地运用规则使中国的国宝免于被非法拍卖的命运,代价是退出拍卖界,如今我很愿意像他一样为保护文物做出贡献,尽管我不能像他一样运用更明智的方法。”
因此,一番商榷下,他们同意让米娅小姐和MrTremblay来实现这场行动,并且由MrTremblay来与日本人竞拍前面的藏品和虎蓥,而米娅小姐则在最后拍虎蓥的时候迷惑他。
然后又向她身边的老人恭敬地举了个躬,用英语对他说:“非常感谢您提供给我们的巨大帮助,我们非常希望能够邀请您到中国游玩,观赏中国的璀璨的文物古迹。”
“我很荣幸能够帮助这些珍贵的文物回归它们的诞生地,有机会,我一定会到中国去,欣赏中国的文物。”
MrTremblay微笑地向男人回应道。
“那群人是日本人吗?”
在这期间,陆克文和陆元晨已经赶到了房间外面,南司墨盯着紧闭的房门问道。
“不是,据我所知,他们是你们的同胞,而且同木易小姐和她的导师MrTremblay认识,虎蓥便是他们此次来参加拍卖会的目的。”
陆克文似乎是早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消息,南司墨刚问出口,他便哗啦地将查到的信息全部都倾倒出来。
可却是现在才告诉他们,陆元晨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些洋人果然靠不住,明明知道木易来这是干嘛,坐在哪里,可就是硬憋着老大,存心让老大魂不守舍地四处找人。
“能处理他吗?”
‘他’自然是指那啤酒肚了,南司墨表情冷漠地看向陆克文,他不管那个杂碎会不会存报复之心,来找木易麻烦,但是他已经存让啤酒肚不好过的心,要让他后悔今天带错眼睛出门。
“勉强留他口气是可以的。”陆克文回他一个大大的微笑,讨好地说道。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并不棘手,他的隐瞒已经让南司墨存了怒火,自然是应该帮他干些事讨好讨好,毕竟BOSS说了,他可是VIP中的VIP,以后可是能帮他们大忙的人。
“可别再让我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真诚地想要同我们合作了!”他的声音冰冷地让人打颤。
陆克文微微躬身,眼睛笑眯眯地说:“一定!”
陆元晨在旁边看着,吓得他肚子都饿了,老大对他这么不客气,也不怕他一气之下不干了,甚至还有可能帮他们秘密做掉,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呀!
咕噜,他肚子非常机警地响了,脑子想多了点东西,能量就消耗得快,早上都没吃过东西,昨天吃的东西早就消化掉了,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下两人的脸色,南司墨面色铁青,而陆克文虽然是笑着,可也比黑着脸还要可怕,他刚张开的口只能无奈地闭上。
咕噜,咕噜,咕噜……。
可没想到他的肚子比他还要没有骨气,连续又响了好几声,陆元晨一脸窘迫地看着两人说:“要不,我们叫个外卖?”
空气一瞬间冷了好几度,好尴尬,好丢脸!
陆元晨心里哭喊道:都在酒店还叫什么外卖!你是傻子吗!没看到现在是非常时期非常情况吗?你怎么净想着吃东西,陆元晨,你是猪吗?
可这一弄,南司墨和陆克文之间的僵局倒真的缓和了不少,南司墨看向陆克文,叹了口气:“你找人先盯着,我们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一回事儿,还需要从长计议。”
“好的。”陆克文点点头,拿起对讲机吩咐派几个人来这儿守着,接着也摸了摸肚子,露出苦逼的表情:“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现在都下午一点了,上一次进餐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17个小时。”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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