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调教之世子有病

    
    最后，晚饭没吃成。
    豫淮安差点在自己书房门口晕倒一事，惊动了豫王妃。
    有过前车之鉴，豫王妃听闻情况后就火急火燎赶来了，与此同时一并赶过来的还有王府里的李大夫。
    豫淮安坐在椅子上，身上软绵绵的挂靠在椅子手柄处，撑着一点笑容面对着李大夫。
    “我没事，只是饿的久了才会出现晕眩之症，吃些东西就行了。”
    李大夫不言语，皱着眉继续给豫淮安把脉。
    之后，收了手起身向豫王妃禀报道：“世子爷确实没什么大碍，不过饿久了肚子空乏，不宜吃太热太油太燥的食物，熬些小米粥陪着小菜吃一天就缓过来了。”
    说完，又深深看了眼豫淮安。
    李大夫一把年纪了，看过的病症数不胜数，但是就单单为豫淮安医治饿晕之症就是两次……
    李大夫摇头不解：这世子爷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怎么总是将自己饿的半死？
    人一走，小厨房内的人就紧赶慢赶的准备起吃食来。
    豫王妃守在一边，眼看着一天功夫就憔悴苍白的不成样的儿子，心疼之极。
    “我的儿，母妃才不见你几日，你怎么将自己变成这样了？”
    豫王妃想不出这到底是为什么，只觉得可能是自己儿子忧思过滤导致的情况。
    “你若是不喜欢姚家小姐，那便不喜欢了，你可不要就此折磨自己，母妃自当尊重你的意愿，不会为难你的。”
    “母妃！”
    豫淮安喊了声打断了，无奈说道：“和姚小姐没关系，这是我自己处理不当引起的。”
    “怎么就没关系，你昨日见过她，今日就……”
    “我昨夜通宵看书了，所以您此刻看我才会眼布血丝，面容有些苍白。而今日我胃口不好，没怎么吃东西，早饭之后一直就待在书房内没出来过，晚间一起来有点晕眩，想来是饿久了……”
    豫淮安将事情做了解释，他不想豫王妃误会。
    然而！
    这几句话却让豫王妃听的更为恼火，“什么书房内看书，你看的究竟是什么书这么入迷，母妃当真是要见识一二了，凭着我儿的才学和涉猎，竟然还有书能让你痴迷！”
    “母妃……”
    “不行，母妃就得看看，你休要骗我！”
    转过身，豫王妃就让香莲去书房内取书。
    *
    “就是这个？”
    豫王妃来回翻看几遍手中的医术，满是不相信，“你十五岁就将这本书看了好几遍，当时母妃还一时兴起和你问答过，你眼下居然告诉我你看这本书看得入迷了，你当母妃是傻子不成！”
    豫王妃认定了豫淮安在说谎，至于说谎的理由是不是因为姚婵儿她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豫王妃知晓，那就是他这个儿子心里藏着许多事情。
    豫淮安和自己母妃说不清楚，这事实摆在眼前却没法让人相信，他也是无奈了。
    “母妃，我的身体我晓得，不会有事的，您放宽心。”
    “再有下次，我让您罚？”
    “还想有下次！”
    豫王妃怒视一眼，转而无奈道：“淮安啊，你要知道，任何事情在你的身体健康前，都是微不足道的。母妃什么也不求，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活得长久些，最好能够在日后儿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
    “母妃……”
    豫淮安一时哽咽，无力接话。
    ……
    饭桌上又剩下豫淮安一人。
    他安静的吃着清粥小菜，表情淡然优雅。
    甚至来了兴致，还会和墨七开个小玩笑。
    然而！
    墨七却一句话也没有搭理他。
    或者说，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饭罢，豫淮安拖着步子回到主屋卧房，往床上一坐问道：“墨七，你怎么了？”
    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
    墨七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久久不能抽离，却因为豫淮安一句话啪的一下惊醒过来。
    而后，略带苦涩的声音响起，她和豫淮安说道：“豫淮安，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她的这种任性让他受了苦楚。
    对不起，因为她的作态行为让他不得不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
    对不起，因为她一时欢喜就让他跟着承受那些本来不属于他要做的事情。
    对不起，还有许多的对不起……
    墨七话匣子一打开，就开始巴拉巴拉的倒腾自己的错处，一件件一桩桩，从认识豫淮安开始，从进入这个身体开始，她开始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反思。
    末了，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问：“豫淮安，我这样子的是不是活该得不到投胎，阎王爷肯定也嫌弃我了，这才让我孤魂野鬼飘在外头。”
    豫淮安听着听着，从一开始的感动欣慰到此刻的满心复杂。
    他从不认为墨七是麻烦，她做的所有事情在他看来也绝对不是麻烦可以称得上的。有可能之前是，但是喜欢上她之后，一切都是甜蜜的。
    “我很高兴，我可以为一个人负责。”
    她闯祸又如何，她无赖无理取闹又如何，即便是她捅破天了又能如何！
    她是他的墨七啊，在他身体里一直陪着他的人，他能够允许她做任何事情！
    只一条不可！
    不让她离开。
    然而！
    墨七最后一句话却是提醒了豫淮安，他意识到墨七这样的状态似乎是有些不太对的。
    “如果人死了有灵魂，那么就是否意味着一定有投胎？”
    豫淮安低喃一句，竟然开始对这种无端的事情产生排斥和害怕。
    “墨七，你想投胎是吗？”
    轻声问着，豫淮安的不安在逐渐扩大。
    墨七咦了声，而后笑了，“不知道啊，为什么这么问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投胎后到底好不好，且不说这事情是不是真的有，就算有了，投胎之后也不定就比现在好。你说我要是投胎成了男人怎么办，要是投胎成了畜生怎么办，要是再不济，一投胎就被人弄死了怎么办……”
    墨七这个热，就是有本事几句话将原本严肃的事情变得轻松无厘头。
    这么一解释，豫淮安心头那点郁结反而消下去许多。
    “嗯，我也觉得不好，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我的身体全权交给你了不是吗？”
    只要人不走，永远陪着他，他宁愿不要自己的自由时间。
    “墨七，我只要你你好好的在我身边，我不介意闹腾的多厉害。”
    这是墨七拿回身体控制权时，豫淮安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这句话，她失眠了。
    *
    翌日。
    顶着一对熊猫眼，墨七从床上爬起来。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她又再次倒回去躺着，在被褥上来来回回翻滚着。
    一张床足够大，却仍旧被墨七蹂躏的不成样子。
    想了又想，思想前后考虑很多种情况，墨七抱着一种豁出去的心态问了一个问题。
    她问：“豫淮安，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联想到昨夜的谈话和以往种种，墨七反复确认几遍，这才有那么点确定是这么个苗头。
    但是她又怕自己太自作多情了，问完之后赶紧解释道：“你若是没那个意思就算了，当我瞎说的就行。”
    “不是。”
    “噢……”
    墨七心头一松，语气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遗憾。
    豫淮安却笑道：“我说不是，不是你瞎说。”
    “啊？”
    想象着墨七此时应该是傻乎乎的坐在床头上，挠着头发一脸懵逼无辜的表情，豫淮安一扫昨日所有的阴霾情绪。
    他觉得他的天空都开始亮堂了，他的墨七终于有这种意识了。
    虽然不知道她对他是否喜欢，但是事情一旦开了口，拉开的弓没有回头箭，他绝不会就此敷衍了事的。
    “墨七，我喜欢你。”
    在之前就已经很喜欢了。
    “可是为什么啊！”
    墨七顿了顿，良久突然低吼一声，烦躁的抓着头发在屋子内来回踱步。
    一边走一边叨叨着，“你知道的我就是个阿飘，一个鬼连个实体都没有，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我，你这是想和我来一场柏拉图式的爱情吗！”
    “噢，你大概不知道柏拉图式爱情是什么，那我给你解释解释。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精神恋爱，相爱的两个人只追求心灵沟通，没有任何肉欲存在，精神上的愉悦满足以此来忽视肉体的交流……”
    墨七停顿好几秒，接着问：“豫淮安，你确定你要这样子的感情吗？”
    豫淮安也沉默了。
    他在心中不断的构建一个画面，想象着他和墨七如果恋爱后，他们之间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他们之间的日常又会变得如何？甚至日后他一个人时要面对的那些压力……
    想到最后，豫淮安却不由得无声一笑。
    其实，比起那些未知的苦难，他还是那么欢喜能够和墨七在一起，即便是看不到她这个人，但是他晓得她就在他身边。
    不，是在他身体内！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我更想抓住眼前所拥有的。”
    “墨七，我这个人长到现在十九岁，所想要的东西一直都是父王母妃给我的，他们不管我是否喜欢是否需要，自认为好的便一定都塞给我。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自己主动第一次追求的，我想，这大概是我的第一次，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了……”
    他的勇气不多，只够一次去追逐自己所求。
    所以墨七，是他的唯一求而想要的。
    ……
    墨七就这样被直接赤裸裸的表白了。
    而且该死的，豫淮安说的那样深情动听，让她不知怎的就升起一股飘飘然喜滋滋的情绪。
    意识到这点，墨七“嗷——”一声，转身扑进了身后的大床上。
    将脸死死的压在被褥里，死活不肯再出来看见任何事物。
    “我什么也听不到，我刚才什么也没听清楚，豫淮安不喜欢我，豫淮安不喜欢我……”
    “墨七……”
    如此耍赖小孩子一样的，豫淮安当真是无奈。
    但是他却爱极了她这样子的性格，在他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墨七她从来不虚假做作。
    “墨七，起来，你再这样闷着容易窒息的，医书白看了吗？”
    “豫淮安，你明明就看过那本医书，你何苦陪着我胡闹呢！”
    一说起这事儿，墨七更郁闷。
    从昨晚上的愧疚转变为恼怒，她总感觉自己是被与豫淮安耍了。
    “你想看我笑话是吗！”
    “不，我只是喜欢你。”
    顿了顿，豫淮安又道：“因为喜欢你，所以愿意陪着你做任何事情，若是我一个人再次看那本医书，那必定是十分无聊的。但是因为有你啊，墨七，因为是你要看，所以我陪在一旁便觉得这大概就是世上最幸福欢喜的事情了。我做过的任何事看过的任何书，若是你愿意再陪我走一遍，我只觉得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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