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彼得堡

172.《初初见你》

    
    我想杀了萧启庆, 我是以此为目的, 并且终将以此为目的地活下去。宋眉山如是说。
    陆长安陷入昏迷, 苏尔科夫这个老头半夜被惊醒, 外头突来一场雷雨, 他想起他的玫瑰花还没盖上雨棚,他家门口已经停着一辆宾利, 梁与君来接他, “教授。”
    苏尔科夫为陆长安又做了一场手术, 时间很长, 宋眉山不知时间到底有多长, 梁与君一直看手表,他说“十四个小时十三分钟。”
    等陆长安送进特别看护病房之后,宋眉山去看他, 陆长安却跟梁与君说,说不想见她。梁与君也是莫名其妙,宋眉山去看了几次, 梁与君摇头,“他不见你。”
    其实梁与君和宋眉山心里都清楚, 陆长安恐怕是知道陆长宁的事情了。
    宋眉山站在病房门口, 大声说“不见就不见吧,你爱生气就生气,你继续生气呗, 我也懒得再来了。”
    梁与君摇头, “眉山。”
    宋眉山转过身, 小声道“你看好他,我出门几天。”女人买了张机票去了英国。
    傅明诚与宋眉山有一次短暂接触,傅明诚很忙,他也不像过去那般话多,见了宋眉山,说要聊表地主之谊。
    宋眉山说“令姐死在家里,我很遗憾。”
    傅明诚掀起眼皮子,“这么说,宋小姐是知道点什么?”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宋眉山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我只知道商场如战场,令姐的时尚帝国失败,都是时也命也。”
    傅明诚发笑,他说“姐姐死后,我才听父亲说起,他说姐夫和宋小姐关系不浅,可有此事?”男人道“我原先不信,宋小姐貌美,周围也不缺乏青年才俊,何必和我姐夫这样的已婚男人纠缠不清。”宋眉山没说话,傅明诚顿了顿,“不过我现在又有些新发现,例如我姐说我姐夫有外遇,我当时没听到心里去,我觉得我姐姐和姐夫是结婚十年,厌倦期到了,于是彼此怀疑。”
    “但是现在。”
    傅明诚从他的黑色西装外套里丢出来一沓照片,“但是现在,宋小姐总该不能推诿了吧。”
    宋眉山低头看一眼,女人道“这是汪小姐,萧启庆萧先生是包养过一个女学生,想来就是这位汪小姐了。”
    “宋小姐嘴真硬,难怪我姐姐也偶尔会说起你。”在傅明诚于英国曼城的私宅里,傅明诚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穿连衣裙的女人就从树荫里走出来了。是汪琳。汪琳穿着爱马仕的红裙,脖子上系着丝巾,宋眉山知道她脖子上有伤,也知道她伤了嗓子,说话都困难。
    汪琳没有过去好看,她跟着萧启庆的那一年,浑身娇嫩,白得能发光,现在看来,残枝败叶。宋眉山端起茶杯,低头喝茶,傅明诚指着汪琳,“她和宋小姐应该是老相识了,宋小姐为何如此冷漠。”
    宋眉山心道她是你的心上人,又是你姐夫睡过的人,你们一家子都不嫌尴尬,怎么会该我尴尬?宋眉山抬起头,看汪琳一眼,说“比上次见你好多了,看来盛香霓把你照顾得不错,皮肤也恢复得好,整的不错。”
    汪琳整容了,她去除疤,也做了皮肤修复,汪琳嗓音暗哑,就跟被人下了毒一般,她说“他好吗?”
    汪琳问的是萧启庆,宋眉山嘴角一勾,说“我还以为这是旧情人在关心旧情人呢,你是问萧先生吗?他很好,我来英国之前还见过他,他很不错,什么都好。”
    “人渣!”汪琳声音嘶哑,她的嗓子在很长时间都发不出声音,几乎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宋眉山笑,低头喝茶,傅明诚冲汪琳点头,汪琳又往花园那边去了。
    傅明诚要说话,宋眉山先他一步,说“你们家的男人都不错,传统优良,各个长情,汪小姐都成这样了,傅先生还是愿意不离不弃,可歌可泣,可歌可泣啊。”
    宋眉山冷不冷热不热地说完这一句,傅明诚睃她一眼,“陆先生身体也不好,宋小姐不也是不离不弃,对真爱的人,都一样。”
    宋眉山摸了摸额头,傅明诚说“宋小姐累了吧,我送宋小姐回酒店休息?”
    “不用。”
    宋眉山去黄牛票贩子手里买了一张高价票,曼城踢曼联,宋眉山过去完全分不清这两支球队有什么区别,而在此之前,她还搞不清楚曼城和曼联其实是两支队伍。
    夕阳西下,宋眉山昏昏沉沉,她不知搅和在哪边的球迷队伍里,反正周围的吹喇叭声,摇旗呐喊声,还有吹裁判评判不公的尖哨声络绎不绝。
    中场休息的时候,足球球迷们都去买可乐,他们要补充点能量,下半场接着加油助威,宋眉山坐在半空的球场,英国天气已经凉了,她摸一把自己的脸颊,准备起身离场,下阶梯的时候,有人在楼梯口等她。
    谢洛夫将外套披在宋眉山身上,女人抬头,“多谢。”
    谢洛夫好像又长高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宋眉山以前看谢洛夫,总觉得他没长大,还是个稚嫩青年。今日一看,他也成熟得能单独与女人相处了。
    “眉山,你最近好吗?”谢洛夫先开口。
    “老样子,不好不坏。”宋眉山说“我哥哥病了,我出来散散心。”
    谢洛夫其实知道宋眉山的近况,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知道,他关心她。“眉山,如果陆先生他——”
    “他会没事的。”
    “我是说如果——”
    宋眉山在心里无数次演练过这种情况,她在医院等待的那十三四个小时里,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陆长安的葬礼,她要怎么举办他的葬礼。此刻谢洛夫提出预设情况,宋眉山反而冷静了,她抬起头,说“我拉几个人去给他陪葬。”
    谢洛夫舒一口气。
    “怎么,你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谢洛夫低头,说“这样也好,总好过你要去死。”
    宋眉山笑出来,道“你现在口舌很灵活。”
    “总有些长进。”谢洛夫回。
    “苏溪呢,她没和你一起?”
    “她离开谢氏,去了德林风投。”
    “她对林又璋一心一意?”
    “莽天骄虎视眈眈。”
    宋眉山仰头,“别说他们了,复杂的三角恋,听着头疼。”
    谢洛夫笑,男人偏头,“宋小姐,我们去喝杯酒吧,你从没与我单独喝过酒。”
    “是吗?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
    “记得什么?”
    “初初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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