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心中, 康王一向是个吊儿郎当纨绔样, 他来督查大运河维修之事, 当地官员并未放在心上。
他们应对方法很简单,金银美酒美人到位,就不怕这位只爱玩闹浪荡的爷不沦陷。
康王还真不爱这些, 这几天身上燥热成一团火, 见了那些美人恨不能抽她们鞭子, 更别提让近身了。别说他现在有媳妇了, 就是没有也看不上这些个庸脂俗粉。当然了, 他不能真揍人,只能带着一众侍卫呼啦啦到林子里打猎去了。
通县多林却少山,猎物多温顺小东西, 没什么搞头,他也只是为了撒撒火而已。有娘子睡不到, 别人体会不到他身心多憋屈!
见康王这一心只顾玩乐模样,一众官员更加放下心来, 心道这位爷玩腻了自然离开。
不过很快就到汛期了, 康王却还是没有回京架势, 让官员们也不能完全放松。有王爷带人亲自监督, 那这修堤坝之事只能当真了。
往年他们可全指望这汛期发财, 每人都能贪下不小一笔横财, 可今年只能实打实将银子放在正事上了。官员们郁闷, 却只能忍下, 心想大不了少给一屋子小妾买几件首饰, 少喝几次花酒就省下了。
康王果真玩腻了打猎,玩到这运河上来了。每天围着运河吆三喝六的,让人挖挖这里,戳戳那里,显摆自己多能耐,实则内行人来看,全没干到点子上。
当然了,挖的地方多了,也有那么一两处地方被碰对了。修建堤坝本该是黏土砂石来弄,可挖了十处,两处竟然有用木糠树叶子之类随便填充。这可真是大发了。
那些官员不知是这位爷无意中戳到的还是有意而为,皆想着要好好应对,势必将错误推到上一任头上才行。
康王口头上斥责他们一顿,但见到金银珠宝就收,倒是让别人放下警惕。实则他内心十分震怒,这些人真是什么好处都敢克扣。这还是在京郊地界,大运河起点,若是一路往南查下去,还不定是个什么样子。
他虽纨绔草包,可上辈子也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玩过宫斗的人,怎么可能不通政事。于是,看似随意,实则时不时捅出点事情来,至少利用这次机会重新把大运河修筑牢固一番。
这一日,康王仔细观察水位,随手指了一处让人开挖,他想检查此处用料。
有一民夫挖着挖着,一下子挖出一颗人头,“嗷”一嗓子吓晕了过去,同时引起大乱。康王等人看到此情景也是好一番心惊。
官员们才吓死,他们是或大贪或小贪,但真没敢杀人乱埋啊。
“挖,继续往深了挖,今日每人一碗酒一碗肉,工钱十倍。”他倒要看看,谁能把尸体混在这里。每次修筑都是几百上千民夫一同劳作,谁有这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个地步。
本来被吓得要死的民夫一听有钱有肉,怂人胆子大了起来,撂起铁锹继续干。这一挖不得了,挖出了足有上百具尸体!
一众人都恶心得不行,就这烂肉烂骨头的,他们今天是吃不下肉了。
康王很是震惊:“速传仵作。”又吩咐两个侍卫,“悄悄往安王妃处寻求帮助,带几十个侍卫过来。”能把上百具尸体埋在大运河堤坝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敢做的,里边还不定多少弯弯绕绕。
仵作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仔仔细细查看了尸体,肉都烂了,只能查看骨头。等查仔细了,不免心惊。
见这仵作腿肚子打颤,康王让众人退下,“本王只想听真话。”
仵作心道自己也不知还有没有命活。“回禀王爷,根据这些人骨骼变形处来看,应是擅长使用刀剑之人,喉骨变黑,应该中毒而亡。只是,小的才疏学浅,只能看个大概,不一定准的。”
却说安王妃这里收到康王亲信所报信息,心中便是一惊。安王一直在工部当差,发生了这事,可不一定能摘清楚。
王妃虽和安王不亲近,却知道自家王爷是个什么心思。他这人看似恭谨,实则心思极大,未必不敢做出杀人越货的事情。
兹事体大,王妃和段瑜商议:“妹妹,康王从大运河挖出好些个尸体,来向咱们借侍卫一用。你也知道,咱们虽然嫌弃王爷糊涂,可他毕竟是夫君,是孩子的爹。这里边万一有个差错,咱们娘几个也不用活了。”
段瑜也是心惊:“王爷应该不会有那样大胆子吧?”那就是一个只会小心眼算计的小男人而言,志大才疏,没这么大手笔。
王妃叹气:“就怕着了别人的道。王爷其实并未完全掌握工部,可出了事定是他的责任。若不是他还好,咱们帮着康王一查到底,正好证明清白。就怕万一真是呢,岂不是自个儿挖坑埋了自己。”
还真没想过遇到这种破事,段瑜想了片刻:“王妃,您在家中看着孩子,我跟去探探究竟。”一则不放心安王做了坏事连累自家孩子,二则也不放心康王人身安全。她去了,还能多一重保障。
王妃哪里能放心,但终究被段瑜劝服。“有您看着孩子,比什么都放心。若真有个不好,只求王妃将他们护住,身份哪里有命重要。”
段瑜明白,为了孩子前途,她也必须让两个孩子多和王妃亲近,甚至还要将娃记在王妃名下。若王府平稳,嫡子才能顺利继承爵位。若王府有变,王妃娘家足以护住两个襁褓中小婴儿。
她总不能真带着两个娃修仙去,别闹了。
见段瑜一片真诚,王妃也郑重点头:“妹妹放心,但凡我在一日,定护住六宝九宝一日。”
康王再没想到,段瑜能跟着前来。见到她在马上驰骋,康王忍不住咧嘴笑:娘子还是那么美。
段瑜跟着,康王倒没有担心,上辈子,娘子功夫可比他强多了。为娘子骄傲!
康王故意将风声放了出去,他打算带着上百具尸体进京时,满朝文武可不炸锅了么。
有人劝皇上:万不能让康王带尸体进京,万一带来瘟疫呢。
还有人劝:来吧,请太医验一验,必须给枉死之人一个说法。
皇上看着底下几派人马好似为了正义吵吵嚷嚷,实则全踏娘的是算计和不要脸,生气了。
康王看热闹不嫌事大,人还没进京,先上了折子,根据某一尸体保留住的皮肤上一块印记看,好似京畿护卫营的人。就这么巧,就那块皮肤没烂。
半夜无人处,康王偷溜进段瑜帐篷。带着尸体呢,怎么可能住店,只能在京城外面暂时驻扎。
段瑜狠拍康王脑袋,小声骂:“就你会扯谎,我就不信水里泡了不止几年的尸体还能留下记号,骗鬼呢。”
康王笑嘻嘻将小手啃在嘴里:“这不是为了搅浑一滩水,让那别有心思的人忍不住跳出来嘛。娘子乖哈,有这打骂我的功夫还不如安慰安慰小爷,都憋了一个月了!”
三嫂赖在娘子房中不走,他能怎么办呢,早憋疯了。
段瑜将人压在身下,狠狠扭了两把:“你疯了,四处都是护卫,耳朵灵着呢。我就问你,万一是安王犯了事,我和两个娃咋办。”
“能咋办,娃归我,保准让他们一辈子过得更幸福。再说了,就三哥那点胆色,哪里敢杀这么多人,被人杀还差不多。”康王拍胸脯保证。他能咋办,两人相见时候就有了娃了,除了怨贼老天,还能怨谁呢。
康王正满脑子都是怎么哄的小瑜儿能让他缓解缓解,正快得手了,便听外面乱了起来,刀剑声响四起。
段瑜和康王趁乱躲到帐篷后面,只见来了几百人马,远处放箭,近处刀剑,打的一团乱。
“看出来没?他们一心往尸体那边冲呢。”段瑜小声道。
康王笑:“那就让他们冲。”反正是假的。
段瑜几步便腾跃到停放尸体地方,小手一挥,蒙尸布上便被撒了一层粉。
等那几百人终于有几十人突围过来,往尸体上撒了好些油,再拿着火把往尸体上一扔,“嘭”一声火势起来。那些人赶紧后退,却浑身酸软无力,从马上栽了下来。
其他人见势不好就要撤退,这边人也不拦着,由着他们去了。只是临了竟然有三支冷箭冲着康王突然袭来,速度之快,让人躲避不及。
段瑜飞身而起,将手中软剑抛了过去,将将把箭矢打歪了方向,擦肩而过。
小样,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杀人,反手飞出去几柄飞刀。
大家愣神之际,那些人马乱哄哄撤走了。
康王冷笑几声,踩了踩中毒晕倒在地的那些人,吩咐自己贴身侍卫:“捆起来,你们亲自看押,我看谁敢再放冷箭。”撑到天亮,父皇那边接手的也就到了。
踏娘的,刚刚那支冷箭到底是哪方人马放出来的还真没看清。除了心腹,他现在谁都不信。
众人正寻思康王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便见这位主子给段氏行了一个大礼:“段娘子高义,救命之恩,本王永生难忘。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本王之处,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先把媳妇摆在高高位置上再说。
段瑜抱拳回礼:“王爷太过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声音如春日黄莺,好一个清脆婉转。
康王却脑回路清奇,他这会想的是娘子功夫这么好,每次床上还能让他得手……可见,这就是爱啊。
嚯,这女人是谁啊,竟然对康王有救命之恩。关键是长相如此明媚?i丽,日后前程差不了。大家心中暗搓搓开始上演康王和这女人的爱情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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