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血

    
    “乌勒王子，诸位将军，还请你们所率部队在城外驻扎，城内狭小，诸位大军进城恐引起诸多不便，各位可率亲卫一同前往，可否？”
    乌勒点点头，既然已经决定入城赴宴，再遮遮掩掩心存忌惮恐引起武周方面的不悦。
    乌勒此行首先就是视情况而定，如今突厥人大败，他们自然投向了武周朝廷。已经决定就不需要犹豫什么，武周这边碎叶节度使刚刚奉上一份大礼已经说明了诚意，自己这边拿了好处就别婆婆妈妈，再说了，这份好处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具体能不能兑现还得看武周朝廷的意思，现如今自己不废一兵一卒就可以白拿好处，若再引起节度使的猜忌，到头来恐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节度使大人说的在理，请带路吧。”
    乌勒故作慷慨潇洒，其余八国将领也不多说什么。
    “请随我来。”
    寒烟调转马头，艾丽儿、长孙红绫紧随其后，乌勒王子带领八国将领和三百亲卫跟着进城。
    艾丽儿国色天香，刚刚虽未发一言却也引来了一片议论。
    “喂，左面那个小妞长的真漂亮，看样子是我们胡人，谁要娶了她那可真是爽到天上了。”
    “别瞎说，那可是波斯王的公主，波斯帝国虽然不在了，但人家在疾陵城还有一片地盘，并且受到武周王朝的庇护。”
    “切，不就是个亡国公主嘛，有什么了不起。”
    “那你等会上去搭讪试试，先提醒你，这个公主身手很不错，而且我听说，艾丽儿公主一直积蓄复国力量，手下更有一些猛人，疾陵城的波斯遗民足有十几万，这些是你惹得起吗？”
    “这么猛，那她怎么会在碎叶城，难道她也是来援助碎叶的？”
    “不知道，先吃饭，再看看。”
    米国王子和石国王子骑在马上窃窃私语。不一会，一行人来到了节度使府邸，在接引官带领下，一行人穿堂入室，来到了节度使大人的正厅，此时武延豪大马金刀坐在主座，见到各国王子前来仅仅起身拱了拱手，然后一言不发。
    双方分宾主落座，寒烟、艾丽儿、长孙红绫坐在一边。其余九国王子将军坐在另一边。武延豪一言不发，按照之前寒烟的交代，越傲慢越好。武延豪虽不知寒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傲慢与玩世不恭那是他们这些长安城王公子弟骨子里的东西，可谓是本色出演。
    乌勒王子见武延豪脸色不善，心中虽有怒火却也只能强压下来。
    寒烟挥手示意，左右立刻将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
    “诸位，还让我为大家介绍，这就是我碎叶镇节度使武延豪武大人，当今天子的至亲子侄。”
    乌勒王子连忙举起酒杯。
    “节度使大人安好。”
    一听武延豪乃是则天大圣皇帝的子侄，那地位绝不在这些番邦小国王子之下，乌勒不敢怠慢，立刻举杯示好。
    “好。”
    武延豪举杯干了一碗，然后又是一言不发，爱搭不理的样子。
    宾主左右再无他话，寒烟、艾丽儿、长孙红绫、武延豪随便吃了几口酒菜。自从吃过寒烟的饭菜后，艾丽儿等人对其他人做的饭菜再无胃口，如同嚼蜡。
    乌勒王子不明所以，既然是来吃饭的，那就放开肚子大胆的吃。昭武九国地处偏远，饮食文化多以肉食烹煮，此时吃上几口汉人厨师的手艺立刻觉得新鲜，随即就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起来。
    “哼，一群没吃过见过的乡巴佬。”
    武延豪鼻子冷哼一声，心中嘲笑昭武九国的统领们没吃过好的。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乌勒等人放下碗筷，乌勒对武延豪拱手说道。
    “节度使大人给我等书信，要求我昭武九国带兵来援，可我等到了此地，见到突厥人已经被大人消灭，事已至此，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安排，如要我等效力，尽可开口，我等必不推辞。”
    乌勒这话说的极为客套，既然突厥人都没了，还有什么仗好打的，不过是客气客气而已。
    武延豪依旧是一言不发，斜着眼冷冷看着乌勒。乌勒不知道眼前这个肥猪一样的节度使是什么意思，于是冷眼相对，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各位，既然我节度使大人请你们来喝酒，只喝酒怎么够，素闻昭武九国以武立国，若是寻常歌舞岂不乏味，这样吧，还请长孙姑娘为我们舞剑一段，也好增增添几分激昂之气。”
    寒烟说完，朝长孙红绫行了一礼，长孙红绫事先也被寒烟征求过意见，本来长孙红绫是不想在人前献艺的，但寒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长孙红绫越听越觉得有趣，这才答应了下来。
    “只有长孙姐姐一人舞剑岂不单调，我可在一旁助兴一曲，你看可否？”
    艾丽儿毛遂自荐，寒烟连忙行礼感谢。只见王娟儿从幕后抱来一把琵笆，艾丽儿抱在怀中轻轻拨弄两下，只听得琵笆铮铮，清脆而明快，寒烟心说，高手。
    琵笆本就是源于波斯的乐器，自隋唐之间传入东土，艾丽儿自小学习琵笆，深得长安城波斯琵笆大师的传授。
    “好，公主殿下雅兴，为我等演奏助酒，乃是我等三生有幸。”
    乌勒王子举起酒杯，直接干了一大碗，其它王子将军也都赶紧附和。
    “王子殿下客气了，长孙姐姐，我们开始吧。”
    长孙红绫点点头，从寒烟手中接过三尺青钢剑。铮铮两声，仿佛玉珠落盘，清脆的声音在房间绕梁直上。
    艾丽儿一曲《胡笳十八拍》本是中土乐府琴曲，传说乃是东汉时期蔡文姬所作。全曲共十八段，每一段愁肠百回，引人落泪。但自艾丽儿手中琵笆演奏出来，少了几分愁思，多了几分凄然。
    长孙红绫伴随着乐曲的节奏时紧时慢的舞起剑来，长剑有时快如奔雷，有时又是慢如抽丝，不但很好的将胡笳十八拍的愁字展现出来，更将一股杀意隐忍而不发。
    乐曲共十八拍，每一拍都有其独特的韵律。寒烟第一次欣赏剑舞，虽说事先准备，但也被二女天衣无缝的配合而感染，心头诗意大发，一首李白的《侠客行》脱口而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