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

    
    第二天天刚亮, 林桥就去收山货去了，什么野菜、野灵芝、野味、野果的，只要是能卖钱的都行。他认识这群跑山的, 还跟人订了五十斤的天麻, 让他们上山采摘后晒后留给他。
    这群人自是十分乐意满口答应, 都是熟人给林桥的价低一些。还仔细的教林桥一些药用的知识，这都是多年跑山下来的经验。一旦会了这个, 山货品质很快就能分辨。不会上当受骗！
    林桥白天出摊，下午去挨家看山货。有这群高手帮忙没买打眼过。今儿林桥去了一个老猎户家中去收干蘑菇。
    那老猎户是个独眼瘸腿的，对人向来不假辞色，跟一个小孙女相依为命。俩人在半山腰住了很多年，对这个山头就跟自家后花园似得，知道在什么地方长出来，好多跑山的要是跑急单弄不出来，都会找这老猎户凑凑！
    “爷爷，有人来了。”这家的孙女皮肤晒成古铜色十分活泼开朗，约莫十三岁的样子，长得还不错！
    “嗯。”一个老头走了出来，一脸严肃脸留着胡子, 许是见过血的缘故身上有几分煞气。若是胆小的人对上他都会忍不住胆寒：“我来收点干蘑！”
    “六文钱一斤, 爱要不要。”他没好气的说着。
    林桥没忙着答应道：“我先看看货。”
    “小莲, 拿过来！”
    这小姑娘回到屋里拿出来一个小口袋。这蘑菇干成色不错。味道也带着一股野生蘑菇特有的味道。捏了一下干湿度也还可以, 个头也很匀称。显然都已经被人为的筛检过一遍了。
    林桥道：“过称吧, 我都要了！”
    这老猎户家里就有称, 一共五十二斤半。一共三百一十五文零头不抹。林桥捏过这蘑菇的厚度，要是泡一下一斤能发出两斤半的样子，不贵。卖到县城里十五文都算是便宜的。
    别人都不喜欢这老猎户的脾气，但林桥却不介意，反正是来做生意的，能赚到钱就成！这老猎户就住在山上，肯定山里的好东西这没少收到自家来道：“老爷子，你家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这老猎户一听这话道：“你想要啥？”
    “你这有啥？”
    老猎户见的人多，一看林桥就正派，对他的宝贝孙女也没露出邪恶之色。再加上又是熟客介绍的对他还是挺放心的道：“你跟我来。”
    说完带着林桥穿过他的屋子进到后院，那里满院子晒的各种的东西。有蘑菇干。有野菜干。有正在晾晒的五味子，还有珍贵的雪蛤。两边的大口袋则是晒干装袋的。
    而林桥的目光却被一直火腿给牢牢的吸引住了，色泽灰扑扑，许是年份久了吊在那边挂着。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被吃了一点，看那肉色花纹绝对是上等的火腿。腌制过了五年，白口都可以吃！
    “老大爷，这个你卖么？”
    老猎户摆了摆手道：“不卖，那是我自己吃的。”
    林桥现在盯上了这个火腿啥都看不进去了。这要是做汤或者白口吃，再或者给烟熏了，吃法种类繁多。生吞了一下口水：“能不能匀我几个？”
    “几个？”老猎户被他这贪心的语气给弄笑了，他当初买了一头猪找人宰杀的。心肝脾肺肾都各有用处。猪血猪蹄都没浪费，把四条大腿砍开做了火腿。排骨做成了排骨肠。肉做成了腊肉！别人都说他奢侈，但他们懂个屁！这几个火腿挂那好几年了。时候越久味道越纯。起初还有人问，现在连个问的人都没有，还说他这几个火腿是不是长毛了。
    其实是肉汁和油脂混合让肉味更鲜美，别人不识货罢了。今儿这年轻人倒是有点见识的。不过这等美味，他是不肯卖的！
    林桥软磨硬泡，怎么都不成。
    都快到吃饭的点小孙女做完饭，叫他们一起吃。
    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林桥那点对上了老猎户的脾气竟不烦他。要是搁别人这么死缠烂打老猎户早就给他丢出去了。还叫他一起吃饭。
    林桥见他态度软和还想进一步磨呢就留下了。小孙女做了两个菜。一个炖鸽肉，一个腊烧野兔还有一道汤。看着还行。林桥先是夹了一块鸽肉，这鸽子也不知道被他炖了多长时间。夹了一块，整只鸽子就碎了，肉就飘在汤中。
    林桥吃了一口脸色一下就变了。两辈子加起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菜，强忍着没吐出来。这肉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除了咸就没有别的味道。
    那腊烧野兔也跟咸盐丁似得，吃的都有些发苦了。
    老猎户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小姑娘还舀着汤泡饼呢，林桥有些犹豫。泡汤跟泡盐水有什么区别？
    老猎户最是护短，一看林桥的样子就火了：“有现成的吃就不错了，还嫌东嫌西的。要吃就自己做？不吃就滚！”
    林桥道：“那还是我做吧。”他算看出来了小姑娘根本不会做饭。让她做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林桥这么说反倒是让他们愣了一下。以前老猎户说别人的时候，无一不是脸红脖子粗的。哪儿还敢跟他分辨？
    林桥倒是不同。做就做，老猎户的山珍可一点不缺。
    去了厨房，窗户上挂了三个竹竿上面有腊肉、腊肠、密密麻麻的。还有其他的野味。甚至在盆里还放了两条鱼！灶上放着各色的粮食，油罐子也是满满的。盐罐子里头放了一个可以用来成汤的大勺，终于知道这丫头做菜为啥这么咸了。
    林桥先是彻底的刷了一下锅，然后放油，现在舌头上还附着咸味呢。只想吃点清新爽口的。看到旁边的竹笋切成细丝，拍了点蒜蓉一炒。下热油里爆香，再放笋丝。趁着这会儿搅了两个鸡蛋，蒸了一碗鸡蛋羹！
    炒菜只需要片刻的功夫而已，至于墙上那些珍惜的肉类他一概没动。又不是去别人家做客的还是收敛着点吧。这两个菜是同时做的，菜翻炒好了之后放入盘中端了上来。
    鸡蛋羹也快好了。
    鸡蛋羹上面绵密的油纹一点都没老。端上去的时候还颤颤巍巍动了几下。但是舀开里面是嫩黄的糕，用嘴轻轻一抿就化了，鲜味惊人。无论是单吃还是拌饭都是很好的。
    林桥端进去的时候，前面那一道菜已经去了一半。
    老爷子又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笋丝吃起来脆爽，滋味正好：“小伙子，不错。”
    “爷爷，我能不能拜他为师？”小女孩一脸崇拜的说着。
    给林桥吓了个够呛，做菜这东西讲究天赋，他记得他九岁踩着板凳炒的西红柿炒蛋都比这个强。还是别了……
    老猎户用勺舀了一口鸡蛋羹吃到嘴里道：“行。”
    “我不同意！”这种厨房杀手还是算了。
    老猎户道：“一根火腿。”
    “不行！”
    “两根火腿。”
    林桥有些动摇了，那两根火腿省着点吃够吃两年了。用两年的美味换一个徒弟，他在想这事儿值不值得？
    老猎户道：“再加十根排骨肠。”
    “成交！”林桥咬牙答应了，随后爷俩欢畅的吃起了鸡蛋羹林桥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等走的时候，林桥满载而归，左手一袋子蘑菇，右手一袋子火腿。肩膀上还挂着一串排骨肠。
    小莲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来教我？”
    “七日后。”
    “嗯。”小莲点了点头。
    等林桥走了小莲去夹剩下的竹笋。没想到炒起来还这么可口：“爷爷，你那火腿不向来很宝贝的吗？”
    “为了你的厨艺，爷爷没什么舍不得的。”
    “爷爷，你对我真好！”小莲感动的说着。
    老猎户道：“这样我也能沾点光！还有几年好活的？我怕等我死了，肉都腌入味了。”
    小莲：……
    ……
    林桥把那些东西收到空间里，回到家，陈鹤正在桌子上扒拉算盘呢。手边还有一纸文书。
    见林桥回来了，陈鹤道：“相公，我又投了点银子，一个是酿酒的。一个是种辣椒的。”陈鹤放出风去可以继续给人投钱，经选定他挑了这两个。
    种辣椒的那个，只需要他出钱买点辣椒种子。说是蜀地的特产，那种子价值不菲他不舍得买，怂恿陈鹤买，他干，到时候收获的时候分他一半。
    至于酿酒则是机缘巧合！这人拍胸脯说当了十年学徒终于学会了酿酒，可惜没银子买不起酿酒的粮食和酒曲，让他出钱。
    这俩人相对还靠谱一点他就投了。
    林桥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对陈鹤这种神一般的直觉十分放心。
    “你这么想赢？”林桥问着：“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事儿啊？”
    陈鹤红了脸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林桥见他神神秘秘的也就不在问了。陈鹤如此用功，倒把他的争强之心给激发了出来。反正不能输给他！
    后院，孟母对着那三头抢食的猪叹了口气。
    “娘，咋了？”陈瑞不解的问着。
    “你哥和你桥哥最近怎么一个赛一个能花钱呢？”
    “桥哥说没有钱不要紧，折腾折腾就有了。”陈瑞现在可是林桥的小迷弟，他说的话记得牢牢的。
    孟母对这俩败家子都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