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

    
    这个女人，到底经历着什么样的黑暗？
    “顾先生，身处在黑暗之中的人是不需要阳光的。在黑暗之中呆久了，看到阳光会觉得刺眼。”
    当时这个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那么的平静和平淡，好像在谈论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那个时候她侧脸面对自己，眼眶之中的瞳仁没有任何生气。
    他记得他第一次看到李仲夏的正脸，是在暖黄色灯光之下的走廊里面。李仲夏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手里握着一张薄薄的支票，小心翼翼地对着卢胜问道：“这个真的可以取出来钱吗？”
    那个时候的李仲夏那双眼睛多么好看，害怕无辜又单纯。可是后来，李仲夏的灵魂仿佛被人抽走了一般，只剩下一具没有任何生气的空壳。
    而他，也是凶手之一。
    顾风吟这个时候才明白了苏尧对自己说的，不要后悔是什么意思。自己喜欢上李仲夏了，所以……他现在后悔了。
    他心里明白的很，他喜欢的人是李仲夏，而不是陈薇兰的影子。
    如果，还能够来得及话，他多想要好好弥补这个女人。
    这一次，李仲夏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她清醒过来，才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只是李仲夏睁眼的时候，却满眼都是灰色的绝望。
    “为什么。”
    她一双眼睛落到顾风吟身上，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我还活着？顾先生，为什么还要让我活着？”
    沙哑的声音好像一把尖刀，一下子捅在了顾风吟的心上，让他刺痛不已。
    “你听着李仲夏，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让你继续活下去。”顾风吟死死地抓住李仲夏的手，甚至指节都有些发白，但是却有不敢用力，好像害怕会把李仲夏给捏碎一样。
    然而李仲夏听到顾风吟的话，眼角却滑落一行眼泪：“为什么？顾先生，我的脸已经毁掉了，您还是不肯放过我呢？让我活下来，对我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您知道吗？”
    李仲夏的话说的无比的平静，但是在平静之中却能够听出来李仲夏那种内心深处的绝望。
    “顾先生，我求求您了，我会想办法还给您钱的，我可以卖掉我的肾，我全身什么地方都可以卖。但是求求您，放过我吧。”李仲夏终于忍不住了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让她的精神有些崩溃。
    “求求您了，我真的没有办法活着来面对这一切了，您就放过我吧，求求您了！”李仲夏从来不会情绪起伏这么起来，她的身体身虚弱，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激动得快要从床上坐起来一般。
    顾风吟一把按住了李仲夏的肩头，把她按在了床上，眼睛里面的幽深被打破了一道涟漪。
    “不行，李仲夏，我说过，你以后都是我的女人，你这一辈子只能够有我一个人！所以你必须活着，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仲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说这些话的时候顾风吟的眼圈有些发红，看起来好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李仲夏任由冰凉的眼泪从眼眶滑落，却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能闭上眼睛，任由悲伤纵横。
    顾风吟粗重的呼吸洒在李仲夏的脸上，他的手指能够感受到李仲夏身体的颤抖，最终他还是松开了她的肩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