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半山腰。
凉爽的夜风当中,两个黑衣人慢慢出现在阿言等人的视线当中。
只见他们手里拖着一米长的大砍刀,脸上戴着狰狞的动物面具,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昏迷的阿娇被左边戴着老虎面具的黑衣人揪住头发,一路拖行着朝四人走去。
当双方距离不足五米的时候,两个黑衣人停下了脚步,冷漠的目光在阿言等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颤抖的白小菇身上。
“我们只是路过而已,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能不能放了我的朋友?”阿伦指着阿娇,镇定的说。
可就在他话刚说完的时候,弓弦拨动的声音在山路下方的阴影中响起,紧接着冲出一根冰冷的箭矢,精准的贯穿了他的头颅,尖锐的箭头自额头冲出,犹如恶鬼的獠牙。
其余三人反应过来时,阿伦已经颤抖着倒下去,鲜血汹涌而出,顺着水泥路面往下流去。
“啊!!”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阿若跪在阿伦的身旁,恐惧的泪水不断滴落,仿佛要喊破自己的灵魂。
阿言双腿发软的坐倒在地,面如死灰的瞪着好友尸体,害怕的连呼吸都已经忘记。
女孩白小菇虽然也受到了惊吓,但并没有丧尸行动力,她转身朝着护栏冲去,一个翻身直接跳了出去。
下面是陡峭的斜坡与茂密的树林,如果跑得快,也许还有逃生的机会!
阿言见到她的举动,一咬牙,也从地上爬起来,跃过金属护栏,滚进坚硬的山坡中。
“啊!!”尖叫声再度从马路上传来,听着让人心寒。
阿言却已分不清,那到底是阿娇的声音,还是阿若的声音。
他的大脑现在是一片空白,唯一清楚的就是往前跑,不停的跑,不管遇见什么,都别停下。
漆黑的树林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任何东西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在这些轮廓之间拼命的穿行,当跃过一块巨石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空,重重的摔了下去,当停下的时候,已经一个土坑里面。
右脚踝传来的剧痛感,差点让他喊出声来,那样的话,位置肯定就会暴露,后果无法想象。
大口的喘息片刻后,他抓着冷冰冰的树根,用力的朝土坑外爬去,可刚冒出头,就见着一个黑衣人的轮廓正往自己方向移动。
吓的他立即缩了回去,屏住呼吸倾听着琐碎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距离越来越近,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对方好像已经知道猎物正躲在前方一样,笔直的往土坑走来,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任何改变方向的意思。
阿言缩在土坑底端,恐惧的全身不停哆嗦,双手在旁边一阵乱抓,竟抓住根三指粗的树枝。
脚踩枯树叶的声音中,那黑影已经走到土坑边缘,手里的长刀反射出雪白色的光华,在树林中格外的显眼。
就在这时,土坑中的阿言突然用力举起手里的树枝,捅向毫无防备的黑影。
黑影哀呼一声,往后倒了下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手中的长刀也跌落一边。
阿言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爬出土坑,撅着腿来到黑影旁边,借着昏暗的夜色都够看见,黑影的脖子被树枝尖锐的一端插穿了,血泡不停的冒出。
但黑影并没有死透,双腿不停的抖动着,猪头面具之下,一双漆黑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阿言。
咔
黑暗中突然又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
阿言一惊,反应极快的摘下地下黑衣人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又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许多鲜血,而后将尸体推进土坑当中,自己则握着长刀躺在流了许多鲜血的地方。
很快。
一个高大的黑影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好像并没有发现躺在地上的同伴只是阿言伪装,盯着看了几眼后,就往土坑边缘走去。
突然。
阿言用力挥动手中的长刀,刀尖如恶狼般撕裂了高大黑影的肚腩!
“啊!!”
惨呼声中,高大黑影直接栽倒,倒在阿言的身上,鲜血与内脏从裂口喷出,撒了他一身。
夜色再度归于宁静,冰冷的风如幽灵般在林间穿梭。
血是热的,身子却是冷的,冷如骨髓。
阿言抹去脸上的血液,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以长刀撑地,慢慢站起身来。
嗖!
破空声突然响起,一根箭矢穿过树桠的缝隙,精准的命中他的肩膀。
“靠!”他低呼一声,被箭矢上携带的惯性击倒。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树林,又转为死一般的寂静。
可阿言并没有死,他只是在装死,面对暗中的猎手,装死成了唯一的机会。
他瞪着黑乎乎的夜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即使伤口正如毒蛇般撕咬痛觉神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发疯来这里看什么夜景?
阿娇应该已经死了吧!
阿伦已经死透了吧!
阿若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自己呢?还能活多久?
他极小心的吸着空气,直至把胸腔填满,而后又极小心呼气。
即使这样,仍觉得大脑缺氧,以至于脑海一片混乱,往事与今夜的事交织在一起,不断的产生爆炸,几乎要把脑袋炸开。
突然。
嗖的一声,又是一根夺命箭矢飞来,正中阿言的大腿!
即使如此,他也不过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子更是如同死尸。
黑暗中的猎手见此,可能是真的放下了戒心,也可能没有多余的箭矢可射,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稍显瘦弱的黑衣人,脸上带着山羊面具,右手提着一把弓弩,左手则握着把匕首。
他脚步轻盈的跑到阿言跟前,正准备伸手查探阿言是否还有呼吸时,阿言使出全身的力气,一刀横砍了过去。
旋即。
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头颅高高飞起,滚落到旁边的灌木丛前,死不瞑目的瞪着阿言。
他的身躯仍旧笔直而立,鲜血如烟花喷洒,染红了夜色。
阿言的双眼已经完全被鲜血覆盖,所看见的一切,都成了血红色。
“先生,先生?”呼唤声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有人还帮他擦去了眼中的红色,随即,夺目的晨光照射过来,令得他微眯起了眼睛。
等到适应了那强光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正坐在改装车后排坐位上,肩膀上插着一片玻璃碎片,脚踝卡进了座位地下,大腿被一截金属条刺中。
“先生,能听见我们说话吗?”救护人员拿着手电筒,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能!”阿言发出沙哑的生意。
“我们现在就救你出来,但你要配合我们,知道吗?”
“嗯。”
当阿言躺在担架上,进入救护车的时候,他才注意到——
改装车与路道内侧山壁发生了亲密接触。
阿伦死在车头边,脑袋被雨刮器刺穿了。
阿娇趴在轮胎边,但没了脑袋。
阿若躺在路中间,喉咙被割断了。
四个人,唯有他自己活着
突然,不成样的改装车内,又响起了雪花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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