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还是湖

    
    距离婚期还有七天，通往恒富山庄的半里路上，已是张灯结彩，庄家大女儿成亲，自然是隆重。
    有些宾客们早早就到了恒富山庄，庄溢财家大业大，能将来客们都安排在庄内居住；陈非凡等人算是男方的自家人，自然要比别的宾客安排的房间更好，隔壁就是准女婿萧沐风住的地方。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宾客是越来越多，山庄内外一片喜庆，每天都是把酒言欢。
    萧沐风正为此次大婚忙碌着，张晓华和李嫣然已成亲，在此帮着萧沐风和庄淑贞。而陈非凡一人无所事事，除了在屋内打坐练气，只能和阿狼一起到处闲逛。这几天，两人在一起喝酒闲逛，要比之前熟络不少。
    从淡云居那边也来了不少人，韩霖、柯奇、梁靓、卢然和唐幽等；这里虽然大多数都是庄家的亲朋好友，但萧沐风的亲朋好友也不能说少。
    突然间，陈非凡见到前面不远处一人，冷叶山庄庄主楚冰叶，就见对方一袭白色长衣，面无表情地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陈非凡的心头没来由地一跳，忙施礼道：“楚庄主。”
    “别来无恙。”楚冰叶点头示意，虽脸上无任何表情，但语气温和。
    两人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又都是不善言语之人，便就如此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互相擦肩而过。
    既然楚冰叶在这里了，那楚紫涵很有可能也会来此；如今两个兄弟都成家了，江湖上短时间内不会再起什么风浪，他也想找个人过过平淡的日子。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没有急着去找楚紫涵；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些什么。
    婚期临近几天，陈非凡作为新郎的大哥，也跟着一起忙碌起来，也就没了再去楚冰叶那边找找楚紫涵的打算。
    大婚当天，恒富山庄打扮得非常喜庆，到处贴着喜字，挂着红红的大灯笼，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萧沐风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风度翩翩；陈非凡和张晓华等人同样骑着马，在其身后跟随。跟在三人之后便是淡云居和淡云山庄的人，众人挑着聘礼紧紧跟随，二当家大婚，如今的淡云居有能力办得体面些，金银珠宝必然是不可少。
    萧沐风之前答应过庄淑贞，大仇报了，就跟她成亲。如今大仇已报，淡云居的生意也是风风火火的，正是成亲的时候。
    迎亲的队伍从半里外朝着恒富山庄前行，一路上鞭炮声络绎不绝，两旁站满了宾客和前来观看的行人，还有小孩儿在旁嬉笑打闹。
    一行人在山庄门外停下，只见从门口处便是一席红毯直铺里面，延伸到了庄内各处，除了庄内装扮得喜庆之外，庄内下人和丫鬟们也都是一身大红的新衣裳，前前后后忙碌着。
    众人下马步行，进了庄内，一路上熟人不少，珍宝阁阁主贾富钱及其夫人和其子，冷叶山庄的楚冰叶和楚紫涵，尽忧堡堡主严启和严泽瑜，凡天谷的黄旭。
    陈非凡经过楚紫涵身旁，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众人进了庄内，朝里走了几十步之后，面前不远处，庄淑贞同样是一身华丽的红色服饰，美丽而又端庄，在众多丫鬟地簇拥下缓步走了过来。
    这对新人走到一起，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并肩一起朝着大堂内走去；陈非凡跟着庄内一下人，率先一步进了大堂之中；大堂内，庄溢财已经坐下，庄夫人就坐在他身旁，而另一边空着座位，正是陈非凡要坐的地方。
    待陈非凡坐下，片刻之后，萧沐风和庄淑贞进了大堂；仪式也不繁琐，拜了堂敬了茶之后，便被送入了洞房。
    庄溢财嫁女儿，这嫁妆绝对不含糊，一定要风风光光，有面子。丫鬟下人，手中拿着丝绸金银珠宝，是一批又一批，络绎不绝地送入婚房之中。
    婚宴开始，好酒好菜招待着，宾客们陆续就坐，场面开始热闹起来，吃菜喝酒，欢声笑语，遇到熟人朋友便是招呼敬酒；酒到中旬，萧沐风和庄淑贞换上一身崭新的华美服饰，出来朝宾客们一一敬酒。
    陈非凡就坐在楚紫涵的临近一桌，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两人恰好背对背坐着。
    只要稍稍一转身，两人便能见着面了，可两人愣是都没转身；一旁的张晓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想要上前，都被身旁的李嫣然拉了回来。
    “紫涵，最近如何？”借着微微的醉意，陈非凡率先转身问道。
    楚紫涵一身紫衣，雪白的肌肤，透着一丝红润，似乎也有些醉意；眼神略微朦胧地看着陈非凡回道：“我已练成，爹不会阻拦我了。”
    佳人这话，让陈非凡心中狂跳不已，当初冷叶山庄一别，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可否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借着酒意，陈非凡随口说道。
    没想到，楚紫涵把头一点，脸色更加绯红，回道：“无论去哪都行。”
    如此回答，反而让陈非凡有些不知所措，神情喜悦，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将杯中酒一举道：“先干为敬。”
    见陈非凡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楚紫涵微微一笑，暗道一句傻子，也将自己杯中的酒饮下半杯。
    陈非凡见楚紫涵身旁所坐的楚冰叶背对着自己，并未转身，于是鼓起勇气，往她那边挪了半个身位，一旁的楚紫涵看着他，并没有任何举动。
    两人许久未见，心中都有话要说，但真面对面坐在一起，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早已心意相通，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非凡，等这里结束了，能否先陪我去个地方？”楚紫涵轻声问道。
    陈非凡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