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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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是光，我看到了，在黑暗中，闪耀着的。那些灵魂，像海中的鱼群，游曳在人间，因为欲望，因为爱情，因为一个小小的心愿。我看到了他们，他们的泪，他们的梦想，他们的爱，他们的灵魂。
    启——
    赵吏把老陈的灵魂送回冥界后，已经是黎明。如幕布般的天空，现出一抹青色。
    赵吏又返途人间，首先去了城郊的一处房子。此时，清晨的第一道辉光，以不可阻挡之势，刺破重重夜色，照亮苍穹。
    他走进空落落的房子，推开堂屋门，映在眼中的，是桌子上的几个大箱子，上面都系着红绸带。
    “谁来了？”
    这时，从里屋里传来声音，接着走出来一个人，赵吏扭头看去，是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娃，身穿花布衣服，手拄拐棍。她长得甚是好看，只是双眼一直目视着前方。赵吏当即明白了什么。问道：“你叫凤蝶吗？”
    “对呀。”那姑娘道。
    “我是你爹的朋友，他让我来看看你。”赵吏说道。
    “您先坐。”凤蝶请赵吏坐下，又在桌子上摸索到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赵吏。
    “您请喝水。”
    赵吏接过来，又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看着凤蝶，轻声问道：“今天不是你出阁的日子吗？”
    凤蝶站在一旁，轻声细语道：“嫁妆，都退了回来，他们说我爹杀了人，不能娶这样人家的闺女。”
    “那你以后怎么办？”赵吏问凤蝶，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情，“你恨你爹吗？”
    凤蝶闻听此言，说道：“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心里头明白，我爹他都是为了我，而且他烧了那些带票子那些借了他家高利贷的穷人，都会感谢我爹的。”
    “你说的对，你很懂事。”
    “家里头难得来个人，这位爷，您去过城外吗？”凤蝶面向赵吏问道。
    “去过。”
    “我爹说，他和我娘逃荒到这里，决定住下来，是因为城外有一片山野，开满了花。”凤蝶笑着说，“我爹一直说要带我去，但是他为了养活我，从早忙到晚，我爹还说，凤蝶就应该在花里飞，
    “我带你去！”赵吏听出了凤蝶话里的意思。
    “现在？”听到赵吏这么说，凤蝶很高兴。
    “没错！”赵吏看着凤蝶：“就是现在！”
    于是，赵吏雇了一辆马车，载着凤蝶来到东城郊外。到地方时，二人下车，赵吏搀扶着凤蝶来到山坡前，赵吏开口道：
    “姑娘，到了。对面的山坡上全是野花。”
    “是什么样的花呢？”凤蝶问。
    “红的、蓝的、绿的、白的，漫山遍野。“
    “看得见吗？”
    “看得见，漫山遍野。”
    “是，心里有就看得见。”
    “这位爷，有件事，想求你，我听说，有一个叫宜春院的地方，女人的话，只要出卖身体，就能活下去。能不能把我送到那里去呢？”
    赵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凤蝶继续说道：“我是个瞎子，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死的话很容易，但是，我爹他希望我能活下去，能够活下去，总有一天，这世界总会变好的吧。”
    “会的，会变好的。只要活着，好好的活着。”赵吏看了一眼凤蝶，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仿佛融化了赵吏那颗冰冷的心，也温暖了这寒冷的冬日……
    冬日漫长而艰辛，万物蛰伏于大地，而人生亦然，众生皆苦，但是，活下去，终有一日，花会重开，候鸟回头，活下去，等月升再起，终有一日，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