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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雅馨依旧紧闭双目,脸色惨白得吓人。
“雅馨!你睁开眼看看我!”刘璧去晃楚雅馨的肩膀,此时此刻他真的明白了什么叫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真的害怕雅馨从此就不会再睁开眼睛。
楚雅馨在刘璧的摇晃下清醒了些,费力地抬起像是灌了铅一般沉的眼皮,刘璧焦灼的目光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楚雅馨对着刘璧扯开一个笑脸,刘璧却只觉得那笑格外惨淡,有些瘆人。
刘璧什么都顾不得了,拦腰抱起楚雅馨,楚雅馨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刘璧把楚雅馨放到马车上,在她身下铺了软软的羊羔毛,确保马车行驶的过程中不会颠伤雅馨。刘璧则不顾刚才再次扯裂的伤口,驾着马车拼命疾驶,雅馨的生死可能就在这一瞬之间,刘璧一想起来嘴唇就忍不住地哆嗦,只能更加用力地挥鞭。
那平原上的一缕炊烟于刘璧而言就是此刻所有的希望,找到人家就能找到城镇或者村子,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医师。
刘璧驾着马车横冲直撞地闯进村子里,抓到人便问那里有大夫。一位好心人领着刘璧到了他们村子里最有名望的医师家门口。
刘璧打开车门,十分轻柔的把雅馨抱出来,楚雅馨的双颊已经不见一点血色,身下却是如火如荼的红。
领路的人本以为是刘璧淌血的胳膊需要大夫包扎,看到楚雅馨的样子也不禁吓了一跳,人命关天,再不敢耽搁,急忙跑到门前帮刘璧叩门。
药童打开门后,刘璧匆匆对那人道了一声谢谢,抱着楚雅馨飞快地向屋内掠去。
一个鹤发仙骨的老医师出来,刘璧看那医师的样子颇有几分超凡脱俗的仙气,扑通一声跪在医师面前,“大夫,我求您救救……我娘子!她从马上坠下来小产了,生死垂危,望大夫施以援手!”
老先生看到楚雅馨的样子也不敢怠慢,急忙扶起刘璧,吩咐几个药童把楚雅馨带到屋内准备医药救治。刘璧也想跟着进去,老先生把他拦在了门外,“女子小产,大污大晦,况且我看你的手臂也伤的不轻,让我的药童先带你到一旁包扎一下。”
一个小药童过来对刘璧做了一揖,道:“先生请随我到这边包扎伤口。”
刘璧不好忤逆老先生,只能强压下急迫,在门外等待。
刘璧手臂上本只是本剑划了一道口子,刚才有些用力过猛,扯到了伤口,所以血流不止有些吓人。小药童熟练地先给刘璧敷了些止血的草药,之后又捣了一些消炎的药草敷在伤口上,麻利地缠好了绷带。
药童包扎完后对着刘璧又做了一揖,抱着药杵继续去一旁捣药。
刘璧心里焦躁难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一方小茅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时不时朝屋内张望急眼。
“雅馨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刘璧在心里对自己不停地说。
那扇门终于打开,老先生走出来,接过药童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刘璧急忙冲上前去,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冒失,向老先生先行了一礼,急切地问:“雅……我娘子如何了。”
老先生狐疑地打量着刘璧:“你娘子会武功,而且修为不低。”
刘璧急忙解释:“没错,她父母年轻时都是走镖的,我带着她到江南投奔亲戚,路上遇到劫匪打劫我们的财务,我们在和土匪纠缠打斗的时候,她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老先生面上有些释然,赶忙说:“你娘子已经没事了,只是……那孩子与你们的缘分终究有些浅,只可惜是个男胎,都已经三个多月了……”老先生叹息着轻摇了摇头,“不过你娘子的身子依然很虚弱,需要好好静养才能恢复。”
“这是自然,多谢先生!”刘璧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到老先生手中,老先生推脱着不肯收,刘璧诚恳道:“这是我求医问药的诊费和药费,何况先生救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先生当得起。”
老先生推诿不过,也就只好收下,“两位的身子都需要静养一些日子,若是二位不嫌弃,老身这里刚好有一间空屋子,可以让二位住些时日,等伤养好了再走。”
刘璧思衬着这村子里也没有客栈,住在医馆里也算是妥帖,今日那群人被打跑,想必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刘璧对着老先生作揖道:“多谢老先生。”
“不敢当,老身姓公孙,这村子里的人都叫我公孙大夫。待会我吩咐药童把炖好的鸡汤拿来,你们小两口一人喝一碗。”公孙先生说完便踱着步子出了屋子,刘璧立刻冲进屋内,楚雅馨倚着几个软枕坐在床上,目光空洞无神。
“第二次了……”楚雅馨低声喃喃。
刘璧一时间竟不敢上前,犹豫着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雅馨?”
楚雅馨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抬头看向刘璧,“刘璧,我又没有了一个孩子……我是不是没有做母亲的资格,其实在我使出那一招之前,我的肚子就痛了一下,当时我心里就有预感……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我的三个孩子都没能保住,这个孩子,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刘璧嘴唇张了张,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又觉得所有的安慰对于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来说都显得那么苍白。
楚雅馨强压着哽咽,“大夫有没有说,这孩子多大。”
刘璧说:“三个月。”
三个月!那是在她进冷宫之前,就已经带上了这个孩子,她原本还以为……楚雅馨抱过一旁的枕头,把脸深深地埋在里面,身子都在忍不住颤抖。
刘璧知道雅馨在哭,她是个顽强的女子,即使是再顽强的女人也无法忍受接二连三的丧子之痛。
楚雅馨恨皇浦轩浩,也更恨她自己!
半晌之后,楚雅馨才把头从枕头里抬起来,整个枕头已经湿了大半。楚雅馨对刘璧说:“我知道你每隔几天就会给皇浦轩浩写信汇报情况,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皇浦轩浩,他没有资格知道!我知道,皇浦轩浩派你跟着我,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但是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他。”楚雅馨因为刚才哭得太厉害,鼻子有些堵,说话的声音有些囊,有些沙哑。
刘璧点头。他此刻真的恨自己!一次次看着雅馨处在痛苦之中,可是每一次他都无能为力。
“雅馨,对不起……”刘璧神色很是痛苦。
楚雅馨说:“这不干你的事,你不必自责……是我自己没本事,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刘璧立在原地,这种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雅馨,只能紧紧握住双拳。
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刘璧用力过猛,血又流了出来。
楚雅馨看到刘璧的伤,有些自责,“你的手臂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无事,刚才已经上过药了。”
楚雅馨说:“刘璧,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虽然我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离开了,但是,我想为他立一个衣冠冢,但是他也没有任何衣物,我提前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不曾为他做过什么衣衫鞋袜,我想……我那天穿的衣服上有他的血,不如就用那件衣服……”楚雅馨声音哽咽到难以说下去。
刘璧急忙答应她:“好!那件衣服我会帮你保存好,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一起,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这个孩子下葬。”
楚雅馨努力控制住声音的颤抖,对刘璧说:“既然下葬立碑,就不能没有名字,”楚雅馨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摸到的却是一片平坦,“我想让这个孩子跟他的母亲姓,就叫……楚错,他的产生也许本就是源于一个错误,现在,他不必活下来承担这份错误,也许是好的。”
刘璧含着泪说:“好!我会去安排。”
楚雅馨点头,疲倦地说:“我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刘璧默默退下,为楚雅馨把门掩好,免得冷风吹了进来。
傍晚时分,公孙先生已经让人把那件空屋子收拾出来,刘璧把包袱安顿好,从怀里掏出白天的那块腰牌。圆形的腰牌做得很精细,有着繁复的花纹和金箔的装饰,正面的中央是一个硕大的“六”字。看来这群人是六王手下的杀手,应该是六王听到了什么消息,派人来追杀他们。
窗外一直鸽子咕咕叫个不停,停在窗口上来回踱着步子。
刘璧趁院内无人注意,立刻把鸽子抱了进来,从鸽子腿上取下小纸条,这是皇浦轩浩的指令。
“继续寻找姓姚的铁匠,一有消息立刻回复。”
雅馨说的没错,他一直和皇浦轩浩保持联系,每隔三五天这只鸽子就会循着他的气味飞来,把皇浦轩浩新的指令交给他,他再把这几日的情况汇报给皇浦轩浩。这一个多月他一直以为自己隐瞒地很好,没想到还是被雅馨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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