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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楚雅馨反而睡不着了,想着离江南更近了,心里既急切又恐惧地矛盾着。离那真相越近,却没有去揭开它的勇气了。时隔多年,不知道那位姓姚的人如今是否还健在。
楚雅馨干脆披衣起身,推开窗户,望着满天繁星。漫漫银河之中,繁星无数,每一颗星星之间都隔着一点距离,看起来并不遥远,却永远无法靠近。
世间万事万物莫不如此,没有谁可能一辈子守着谁,不如独来独往,倒也自在逍遥。
楚雅馨隐隐听到鸽子的咕咕叫声,没有多理会这些,不知道是父亲给的小鸽子饿了,还是谁家养的鸽子晚上飞了出来。
守着窗口吹了好一阵的冷风,楚雅馨的右肩隐隐有些疼痛,伤口还未好全,吹不得冷风。楚雅馨没有关上窗,继续让冷风吹着自己,直到肩膀的疼痛剧烈起来。楚雅馨告诉自己:看到了吗,即使你疼你伤,也不会有人来管你!
楚雅馨合上窗子,慢吞吞地躺下,迷迷糊糊地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刘璧来询问楚雅馨是否启程继续往南走。楚雅馨有一瞬的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跨过淮河上的这座石拱桥,楚雅馨和刘璧已经正式进入江南地界了。
楚雅馨一路上闲极无聊,只能拉着刘璧闲话。
“我从小就一直向往江南,总觉得这里应该是一个美如仙境的地方,可是真到了江南我却没了那份感觉。江南的天总是阴雨连绵,和在画中看到的雨景是完全不同的,身上会一直黏腻腻的,想出汗都出不了,远不如在北方的时候,热了就出一身大汗,出过汗后身上就是清清爽爽的。其实人就是这样,总是把没有体验过的事物想象的太美好,心里无限向往地扑上去,可若真的体验到了,却发现其实远不如自己原来所拥有的,只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满抱希望而来,最后却只能失望而归。”
以前对于楚雅馨的小唠叨,刘璧大都只是静静地听着,很少说什么。楚雅馨本来也不想刘璧能回答她,只是觉得能对着一个人说几句话可以是沉闷的旅途欢乐一些。
刘璧难得地开口,对楚雅馨说:“万事万物都有它的两面性,江南天气你难以适应,可不能因此就否认了江南的美丽。在你到江南之前,你看到的是它的美丽,你到了江南之后,能够体会它的天气,尽管不太如你的意,但是你的的确确认识到了一个全面的江南,而不是只存在于纸上,缥缈不实的几句话语。”
楚雅馨一时怔愣,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璧说得没错,只存在于纸上、话语间的江南是一个虚构的空间,到了这里感受到的才是真正的江南,并不是江南不够美丽,只是人们把它幻想的太过美好。这种过错不应该归咎到江南景色的身上。江南的一草一木从未给过人们失望,只是人们对它的期望太大了。
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几下,楚雅馨被颠回了现实,一抬头,四周多了许多蒙面人。
楚雅馨的脑中突然炸开,翻身从马车中抽出两把长剑,递给刘璧一把。
这一幕似曾相识,在她从江都行宫回宫的路上,也是这样一群蒙面人。
楚雅馨和刘璧背对背紧靠着,借助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优势进行防守。不管是谁扑上来,对高处的人作战都会处在不利的一面。
楚雅馨和刘璧凭借着这点优势击退了几个蒙面人,但几个蒙面人也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相互之间低声几句,声音太低,楚雅馨听不真切。只见一瞬之后,八个蒙面人同时冲上来,在到刘璧和楚雅馨面前时身子突然一低,朝着马车的横梁砍去。
横梁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冲击,瞬间断成两半,楚雅馨和刘璧各自朝着左右方向一跃,轻盈地跳下马车,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八个蒙面人见他们两个分开,以最快的速度分成两拨,将他们两个分别困住,防止他们在回合。
楚雅馨顾不得肩膀上的伤口还未好全,只能拼尽全力抵挡挥来的每一剑。刘璧亦是分身乏术,边打边撤,尽量向楚雅馨这边靠近。
楚雅馨明白,以一敌四,打得越久,她的体力会消耗地越快,如果不速战速决,那她更会处在被动不利的局面。
楚雅馨想起离开骥县是爹爹交给她的楚家剑谱,那上面有一式,据说可以以一当十,在千军万马中杀出血路。楚雅馨幼时曾好几次偷看父亲练习此式,只是拿到剑谱后楚雅馨还没来得及练习。
如今父亲舞剑的身影犹在眼前,十几年未曾练过,楚雅馨没有把握她能否一击即中,但目前这是她唯一的胜算,如果再继续耗下去,她今日一定会葬身此地。
楚雅馨努力摒弃一切的杂念,按照记忆中的样式挥舞长剑,剑出如流星闪烁,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楚雅馨的动作渐渐与记忆中的重合。所有人只见四周寒光闪闪,却无法判断执剑之人究竟在何方。
只听见一声轻响,其中一个蒙面人的喉咙前出现一道血痕,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接着,其他三个人也像第一个人那般,瞪大了眼睛,笔直地倒下。
与刘璧纠缠的四个人听到动静,朝这边一看,顿时吓丢了魂,四散奔逃,顾不得什么刺杀的任务了。
楚雅馨全身的力气好像被瞬间抽空,双腿竟然绵软,无法支撑住身体的重量。楚雅馨用剑撑住地面,绵软地坐下,喉间似乎又腥甜的味道。
刘璧也被砍伤了,胳膊上被剑刺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在楚雅馨身边。
“雅馨,你怎么样?”
楚雅馨连说一句没事的力气都没有,她摇了摇头,头又好像似乎没有动,楚雅馨也不知道刘璧看见了没有。
刘璧顾不得自己胳膊上的伤,只查看楚雅馨有没有受伤。楚雅馨轻轻推开刘璧,“你受伤了。”
刘璧淡淡地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安慰楚雅馨道:“只是皮肉伤,你有没有受伤?”
楚雅馨撑着剑,无力地说:“我没事……只是体力突然消耗太大……你先别管我了,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楚雅馨的声音绵软无力,每说一句话都要大口地喘息。
刘璧查看四周,马车的横梁被砍断了,四具尸体横在地上。突然一道金属光泽闪过来,刘璧从一具死尸身上看见一块腰牌,刘璧来不及多想,只先把他身上的腰牌拽下来揣进怀里。
江南多雨,泥泞地草地里有不少小水洼,刘璧颇为吃力地起身,到一个清澈的小水洼前汲了些水把伤口洗净,又从衣服的内衬里撕下一块布条,用作绷带在伤口处缠了几圈。
刘璧解下随身携带的水壶,打满水,又跌跌撞撞地回到楚雅馨身边。楚雅馨浑身没有力气,刘璧把水送到楚雅馨嘴边,楚雅馨勉强喝了几口。
“我自己缓一会就好了……你自己先调息一下……别管我了。”
刘璧犹豫了一瞬,最后点点头,只有他先恢复好才能保护雅馨,他们必须要在日落之前找到住宿的地方,江南夜间多下雨,他们绝不能在这荒郊野外待一宿。雅馨现在的身体肯定骑不得马,只能靠马车。
刘璧盘腿静坐下来调息。楚雅馨不愿意多麻烦刘璧,尽量聚集体内真气,但楚雅馨发现她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目等待恢复体力。
楚雅馨渐渐觉得身下一片濡湿,楚雅馨却不敢睁开眼去看,其实她心里早有预感。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刘璧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转头看楚雅馨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倒像是睡着了。
刘璧悄悄膝行到楚雅馨身后,将自己的真气输给她,帮雅馨恢复体力。
楚雅馨没有听到刘璧走过来的响动,直到身上传来一股暖流,楚雅馨知道,是刘璧。楚雅馨伸手打断了刘璧,“你也受伤了,别再乱用真气……你若是恢复了,不如先去把马车修理一下……我们晚上也好找个地方投宿。”
楚雅馨低着头,刘璧没有看到她煞白的脸色。刘璧把水壶放在楚雅馨身旁,自己到旁边灌木丛里捡了几根粗壮的树枝,开始修理马车。
楚雅馨坐在原地,她能感受到身下一点一点正在消逝的东西,折磨着她的心神。
约摸又过了一个时辰,刘璧一边收拾着零碎物件,一边对楚雅馨说:“马车修好了,雅馨,我们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到前面的村子里,你也可以在那里养伤,咱们过几天再走。”
楚雅馨没有答话。
刘璧转头时,看到的是楚雅馨坐在一滩血迹之中,她原本淡蓝色的裙角、衣袂此刻全都变成了一片鲜红,映出雅馨格外惨白的脸。
雅馨!刘璧扑到楚雅馨身前,眼中有怀疑、痛苦,全身几乎都在颤抖,刘璧的手颤抖着蘸起一点血,这是从雅馨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是从她身体下流出来的。
“雅馨……你小产了……”刘璧难以置信地喃喃,怎么可能?雅馨在冷宫里待了两个月,出宫一个月,什么时候她有了身孕?怎么不可能!出宫前几日,皇浦轩浩曾去过冷宫很多次,或者,或者在进冷宫之前,都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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