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传

第86章 风起平地,浮萍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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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听着女儿的话,字里行间,都细细为皇上打算了周全,也不知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依我看,”楚天说,“毕竟当年他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知道的可能性很小。”
    楚雅馨依旧皱眉思索着,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她又应该怎么去问喻儿。刘璧曾经说过,喻儿对身上的伤痕很介意,当初的事情必定给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阴影,旧事重提,不知道会不会给喻儿带来伤害。
    “谁!”楚天突然冲着门口大叫一声,迅速掠到门口四处张望。
    楚雅馨跟了上来,门口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看不出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楚雅馨安慰道:“青天白日的谁敢在门外偷听,爹爹或许太过紧张了。”
    楚天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再次嘱咐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
    楚雅馨郑重地点头,楚天又朝四周张望了一眼,踱着步子离开了。
    楚雅馨坐在桌前,看似在发呆,实际是在考虑应该如何向喻儿开口。
    楚雅馨来到喻儿休息的房间,找遍四处却不见喻儿人影,最后在床上发现了一个信封。
    楚雅馨心里隐隐不安,拆开信,是喻儿拙笨的笔迹。
    “姐姐,对不起,喻儿骗了你。我以前的名字的确是叫白密,我是十年前惨遭灭门的白家的唯一幸存者,我流浪街头十几年,为了生活,我偷过东西,和恶狗抢过食物……我一直以为我会这样一直活下去,知道有一天像所有的乞丐一样,肮脏地死在路边。
    就在我已经对生活绝望的时候,姐姐你出现了,你不嫌弃我的肮脏,不嫌弃我身上的恶臭,认我做你的弟弟。姐姐,我真的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但是抱歉,我偷听了你和父亲的谈话。我是白家的后人,但我的确什么也不知道,当年我还太小。但是姐姐,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会掌握那些证据。我走了,我不想让姐姐为难,我要去帮姐姐找到那些你想要的东西。
    姐姐,从你救我那一日起,世上已经没有白密,只有楚喻,我是姐姐一生的弟弟,一世的亲人。
    楚喻”
    楚雅馨看着信,喻儿的笔迹笨拙如同刚学写字的孩子,楚雅馨却感到难以名状的温暖,半是心疼,半是不舍地嗔道:“真是个傻子。”
    楚雅馨急忙跑去门口询问衙卫,衙卫告诉楚雅馨,喻儿在清早出去了,说是想要出去透透气,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楚雅馨颓然,喻儿打定了主意要走,是不想让她左右为难。楚雅馨转身,魂不守舍地往回走,却发现不知何时,一抬头,刘璧已经站在她身前。刘璧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楚雅馨,楚雅馨强忍着不愿意在刘璧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紧握着的手在宽大的袖中簌簌直颤。
    刘璧轻声唤:“雅馨。”
    这一声轻唤却让楚雅馨再也无法伪装,靠在刘璧肩头哭得浑身颤抖。楚雅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哭,只觉得心内有无限的委屈和伤心,到达了她能够承受和装载的极限,如今,终于爆发出来。
    楚雅馨真的很想时光静止在这一刻,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依靠在刘璧宽厚的肩膀上,心内是莫名的心安,这一瞬间,她有了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她很贪恋这份感觉和温暖。
    哭完之后,楚雅馨又觉得很是难为情,刚才自己不由分说地就扑到刘璧的怀中一顿大哭,不知道被人看到了又会说些什么。
    楚雅馨捏着手中的信纸,低声对刘璧道:“喻儿走了。”
    刘璧说:“喻儿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他姓白。”
    “不!”楚雅馨抬头,对着刘璧的目光,“他姓楚,他是我楚雅馨的弟弟!”
    刘璧的嘴角噙起一丝笑意,“你说得对,他姓楚。”
    说完这些,楚雅馨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再去看刘璧,只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刘璧紧跟在楚雅馨后面,也是不发一言,对楚雅馨刚才的行为更是不问,刘璧知道,雅馨难过和脆弱时需要一个肩膀,他愿意做那个肩膀。
    到了房间门口,楚雅馨停下脚步,转身对刘璧说:“爹娘的意思是想让我在骥县养好伤再走,但是我怕耽搁久了会不安全,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会和爹娘打招呼,明日我们就启程,我要去找一个人,爹爹说他也在江南。”
    “好。”刘璧回答地干脆,甚至都没有问楚雅馨那个人是谁。
    楚雅馨说:“你先回去吧。”
    刘璧略一迟疑,点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楚雅馨看着刘璧的背影,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贪恋来自男人的温暖,可是过去的一切都清楚地告诉楚雅馨,男人是最不可靠的,男人高兴时给你温暖,不高兴时将你伤得体无完肤,弃如蔽履。从进冷宫的那一刻起,楚雅馨就已经告诉自己,万事万物要靠自己。与其贪恋手边那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散的温情,倒不如从来不曾有过那东西。
    楚雅馨的眼神突然变得决绝,是的,刚才她错了,她不应该去贪念那一个肩膀和那一份依靠的温暖。楚雅馨转身,脚步异常坚定地走进房间。
    楚雅馨刚刚坐下,娘就走了进来,楚雅馨忙起身。
    楚雅馨说:“娘,我回来怎么没有看到奉儿?”
    商小姐笑道:“你爹把奉儿送去了城郊的学堂,十天才回来一次,那的先生是一位举人,是个很有学问的人,骥县的孩子都争先恐后的去找他拜师呢。”
    “奉儿如今知道肯学了就好。”
    商小姐点头,楚雅馨抚过娘鬓边的白发,心里一阵心酸。商小姐握住楚雅馨的手,欣慰道:“等三天后奉儿就该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楚雅馨低着头,眼中渐渐有了泪水,很抱歉地对娘说:“娘,我明天必须启程,这次出宫是有很特殊的任务,如果逗留久了恐怕会有危险。”
    商小姐心疼却也无奈,知道女儿自小倔强,定好的事情绝不会改变,也只能是趁着现在,能和女儿多呆一会是一会。楚雅馨也觉得很对不起爹娘,只能尽力安慰娘。
    第二天一早,天尚未大亮,空气中带着朦胧的晨雾,楚雅馨和刘璧并排坐在车前的横木上,楚雅馨和爹娘道别,将头上的一根簪子取下,留给爹娘和奉儿当个念想之物。
    爹把一只鸽子交给楚雅馨,有事情可以让飞鸽送信回来,楚雅馨小心地把鸽子放好。
    爹娘又再三叮咛嘱咐一番之后,楚雅馨和刘璧驾着马车离去。
    楚雅馨一半的身子坐在车上,双脚悬在半空,时不时地踢踏着。
    楚雅馨说:“我已经让爹爹帮忙打听好了,我们去江南,找一个姓姚的铁匠,问他一些事情。”
    刘璧点头,依旧目视前方,专心地驾着马车。
    楚雅馨歪着脑袋去看刘璧的神情,一片淡然,楚雅馨问:“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那个人,要问他什么事情吗?”
    刘璧道:“你想告诉我时自然会告诉我,你若是不便告诉我,问了,也只会让你为难。”
    楚雅馨转过头,有些闷闷的,捡起一块石子,朝着路边狠狠地扔了下去。
    马车颠簸,加上楚雅馨和刘璧走的都是乡间泥泞坑洼的小路,所以走起来并不顺畅。头几日,楚雅馨每天的身子都像是被颠得散了架一般,到后来几天也就慢慢习惯了。
    自从那日目送刘璧的背影离开,楚雅馨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思,一路上尽量和刘璧保持距离。但旅途是在是漫长无聊,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楚雅馨是在闷得不行还是得拉着刘璧东拉西扯地说着闲话。两个日一路颠簸,行进了快一个月,已经到了秦淮河畔。
    晚上,两个人找了家客店投宿。
    刘璧说:“秦淮河是南北方的分界,过了河,我们就到了南方的地界,离江南就又近了一步。”
    自小楚雅馨便听说江南是个好地方,不仅景美,那的人更美,是个家家傍水,户户有花的好地方。楚雅馨在闺阁之中,每每读起那些描写江南景色的诗句便觉唇齿留香,自小生长在北方的楚雅馨对江南更是有一种向往。
    两个人在柜前存放行李,那掌柜的却把他们两个人当成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小夫妻,笑着道:“江南的山水滋润养人,最适合你们这种小夫妻去游玩了。”
    楚雅馨和刘璧两人皆是一愣,刘璧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竟有几分羞赧。楚雅馨向那掌柜的嗔道:“掌柜的你乱说什么呢!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说过我们两人是……夫妻的!”
    “哟,对不住,”那掌柜的急忙道歉,“看两位郎才女貌,只以为是一对小夫妻呢,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别往心里去。”
    楚雅馨重重哼了一声,从掌柜的手中夺过一把钥匙,大步流星地朝房间走去。刘璧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接过另一把房门钥匙,唇畔的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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