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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走在郊外,楚雅馨干脆用钩子把较帘挂起来,一路上指着山山水水、花鸟鱼兽,看见什么她就教什么,喻儿也学得极快,到后来楚雅馨只说一遍的东西他也能跟着重复下来。
刘璧一边驾车一边听着车内两个人的教学,一想起喻儿身上的伤痕他心内仍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一路上刘璧都只是用背影对着楚雅馨和喻儿,楚雅馨想起刘璧的话,指着刘璧对喻儿说,“喻儿已经会说话了,这是刘璧哥哥,喻儿快叫哥哥。”
刘璧回头,却从楚喻的眼里读到了一瞬间的戒备。楚雅馨依旧指着刘璧,对喻儿重复,“哥哥。”
楚喻有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对着刘璧叫了一声哥哥,远没有叫楚雅馨时的那般亲切。
刘璧盯着喻儿看了一瞬,对楚雅馨微微一笑,转过头继续驾车。
楚雅馨以为刘璧还在为喻儿的身世而担心,又怕喻儿会不自在,故意把话题岔开,问道:“刘璧,我们今天是要去哪里过夜?”
刘璧沉吟了一瞬,道:“再往前走,就到骥县了。”
骥县?楚雅馨失神,父母在骥县过得可还好?奉儿有没有调皮惹祸?有没有用功好好读书?有没有……
喻儿扯了扯楚雅馨的袖子,楚雅馨回过神来,苦涩地问:“还有多久才能到?”
刘璧看了看天色,答:“大约一两个时辰,下午我们就能到骥县。”
骥县,楚雅馨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看到父母在骥县中的场景,无数次思念,无数次幻想……如今真的要到骥县了,楚雅馨竟然不敢回去。骥县于她而言不仅仅有父母家人,还有皇浦轩浩的影子。
皇浦轩浩一道圣旨,他们全家不得已迁到了骥县;在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是皇浦轩浩将从空中坠落的她救下;就在她刚刚接受家族命运的现实,皇浦轩浩一道圣旨又把她召进了皇宫;皇浦轩浩与她达成秘密协议,只要她肯帮他演戏,他就会帮楚家平凡,调离骥县,回到京城。
她怕,怕回到骥县之后皇浦轩浩就会如影子一般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怕走在茶楼酒肆之间会想起皇浦轩浩将坠楼的她救起,怕与父母谈话之间会想起皇浦轩浩那一道圣旨,怕一旦想起了就难以放下。皇浦轩浩好像在她生命的每一个点滴中都烙下了他的身影,楚雅馨努力想要忘却,却始终无法做到。
楚雅馨看看喻儿,再没了教他的心情,只是一个人盯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三年前她从骥县出发,也是这样坐着马车,一路颠簸,只是三年前她走的是管道,而今日和刘璧走的是乡间偏僻的小路。
一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却又过得很快。颠簸之中,楚雅馨已经到了骥县的城墙下。
刘璧在城下停住,楚雅馨依旧在望着窗外的景象发呆,曾经,她也是从这条路出来,沿着一直北上,到了皇宫。
刘璧问:“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楚雅馨迟疑了一瞬,似点头,又像是在摇头。
刘璧已经明了楚雅馨的心思,没有再多说什么,驾着马车,径直来到骥县衙门前。
楚雅馨早已将较帘放下,外面的人看不到马车内的楚雅馨和喻儿。
刘璧塞给守门的衙卫一块银子,“麻烦官爷进去向县令通报一声,就说有故人来访。
衙卫将信将疑地看了刘璧一眼,又看看刘璧身后的马车,最后掂掂手中的银两,转身进了内堂。
楚雅馨从马车里面将较帘掀起一个小缝,偷偷地朝外看。三年过去了,骥县的衙门、这里的街道,就来路边摆摊的小贩都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还是昔日景象。
楚雅馨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便禁不住朝门内张望。方才进去通报的衙卫在父亲耳边说着什么,父亲一脸狐疑,脚步却是丝毫未满地赶了出来。
看到父亲,楚雅馨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一跃跳下马车。
楚天赶出来,看到站在马车前的女儿,一时间也是失神,眼里竟渐渐有了泪花。
三年未见,父亲的鬓边又多了许多白发。楚雅馨再也克制不住,扑进父亲的怀里入三岁孩童般嚎啕大哭。
楚天拍拍楚雅馨的后背,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才从何说起。三年了,三年的宫廷生活,馨儿都经历了什么?楚天现在能够给予她的,只有一个父亲的宽厚肩膀。
刘璧将喻儿从马车上扶下来,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一老一少相拥而泣。
楚雅馨哭了老半晌,才想起来刘璧和喻儿都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从父亲的怀里出来。
刘璧上前一步轻声道:“楚大人,外面人多眼杂,不如让雅馨先进屋。”
楚天这才注意到刘璧和站在他身旁的孩子,也来不及多问,先带着他们进了内堂。
楚雅馨回头看刘璧,刘璧对她微微一笑,牵着喻儿跟在她后面走着。
楚雅馨这几日好似认识到了一个全新的刘璧。以前在冷宫时,刘璧日日给他送来饭菜,给她讲宫内外的趣事,当时她只觉得刘璧心地善良,谈笑之间风趣幽默,总是缠着他讲些故事。这几日来她看到刘璧一路上小心呵护她,行事周到缜密,在她还未做之前就已经为她安排部署好了一切。这样的刘璧让人觉得心安,事事皆可依靠,就像是结合了靖岭和皇浦轩浩两个人的长处。楚雅馨每每看着刘璧总觉得既熟悉,也陌生。
商小姐在房间内听到消息,此时也早已赶到内堂。一进内堂,楚雅馨立刻跪下,朝着父母磕了三个头,语声哽咽,“女儿不孝,三年来未能在父母膝下尽孝,反让父亲母亲担忧了。”
楚雅馨和娘一番问候,只觉得娘这三年又苍老了许多,眼角眉梢间都是抹不去的沧桑,心内又是一阵酸涩。
楚天到底是久战沙场的将帅,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细细打量着刘璧和这个小孩童。刘璧为人坦荡,任由楚天打量,喻儿却有些不自在,低着头,只往刘璧的身后缩。
楚天指着刘璧问楚雅馨:“这两位是……”
楚雅馨擦干眼泪,忙向爹爹介绍了刘璧和喻儿。
楚天对着刘璧点点头,谦谦君子,如圭如璧,人如其名,倒是不差。楚天似乎对喻儿的事情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楚雅馨见状也就详细地告诉爹爹她是如何在街头遇到喻儿,如何将他认作弟弟带在身边,如何教他重新说话,还告诉爹爹喻儿天性很是聪慧。
楚天听后点头微笑不语,商小姐却是拉着女儿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生怕一眨眼,女儿就又会从她身边走掉。
楚天问:“雅馨,你怎么会突然……到骥县。”
楚雅馨猜到爹爹是想问她怎么会离开皇宫,楚雅馨相信她当年被皇浦轩浩打入冷宫之事并不隐秘,事关皇家颜面,甚至在当时还传得沸沸扬扬,爹娘也一定知道了此事。
楚雅馨便道:“此事说来话长,爹爹不如先让刘璧和喻儿下去休息吧,他们两人一路也辛苦了。尤其是刘璧,这一路都是他在驾车。”
楚天对着刘璧一拱手,“辛苦了,让下人带刘公子和喻儿下去洗漱一番,解解风尘奔波之苦。”
刘璧谦逊地还了一礼,一手牵着喻儿,跟着仆从下去。
楚雅馨看刘璧的背影,心内又是一阵叹息。
商小姐突然说:“这刘公子倒是很不错,为人坦荡也很稳重,没有辜负他的名字。”
“娘!”楚雅馨怕娘想到别处,急忙开口打断了她。
商小姐轻笑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楚天问:“馨儿,你怎么会从冷宫出来,难道是皇上他……”
楚雅馨眸色一暗,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皇浦轩浩的耳语,靖岭的忏悔,还有刘璧那日的表白,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这三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与她而言,早已是沧海桑田。如今想要从头说起,却无法看到尽头的起点究竟是和模样。
楚雅馨喃喃着说:“皇浦轩浩他……他和我达成了一笔交易,我这次出宫的确是得到了他的允许,但只是为了帮他办一些事情……他……我们两个各取所需罢了。”
楚雅馨犹豫着,没有把事情的始末全部告诉爹娘,她害怕爹娘担心,却也害怕爹娘被朝中心怀不轨的人再次暗算。
“最近爹爹在朝中如何?皇浦轩浩对我楚家的态度可有改变?”
楚天好像是在认真的思索了一瞬,接着道:“最近朝中的确不太平,六王夺嫡之心日渐显露,朝中势力也开始渐渐分化。只是皇上最近,对我楚家没有任何动作。”
楚雅馨感到不可置信,皇浦轩浩曾经对她说过,他对付六王最大的把握便是楚家,如今六王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皇浦轩浩如果真的要打压六王,不可能对楚家一点示意都没有!何况这也是他们两个的交易。
是了,正因为是她们两个的交易,她没有完成皇浦轩浩规定的任务,皇浦轩浩也就不会先去兑现他的诺言。他果真是一笔笔都算得清清楚楚!
一切未成定局,楚雅馨也不敢对爹娘多说什么,只宽慰爹娘放心,皇浦轩浩终有一日会想起楚家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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