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晴雨录

12.旧案

    
    妇女叉着腰道:“你给我住嘴!你没什么没?你没四处招摇?没到处勾引男人?小狐狸精!身边带一个不够,还要再来找一个。你个不三不四的……”
    唐藜气道:“你怎么骂人啊!”
    妇女挑眉回道:“骂的就是你!骂的就是你!小狐狸精!小狐狸精!小狐狸精!气死你!”
    唐藜的脸瞬间变成红色,她还真是要被她气死了。
    有生以来还没被人这么直白的骂过,她默默的捏紧了拳头发誓,她如果再敢多骂一句,就给她好看。
    褚安年看出了唐藜的窘迫,他现在已经知道,唐藜是对付不了她的。
    褚安年上前对妇女道:“这位姐姐,她没伤到你吧?这丫头有些鲁莽,出门不知道看路,耽误您倒水了。”
    唐藜的内心,猝不及防的天崩地裂了。
    “姐姐?”“耽误您倒水?”褚安年你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这么厉害的本事,哪位师傅教的啊!
    其实那妇女早就看见褚安年了。只是他一直躲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当褚安年同她讲话,还说的如此“明察秋毫”的时候,她满口笑道:“哎呦喂,好个俊俏的小郎君啊!如此的知情识趣,不像那个丫头!”
    褚安年敞开他如春风般的笑脸,道:“姐姐你不要怪她,她眼睛不太好。”
    唐藜表面上默默的无视他二人,心里早给了他们无数的白眼。对!我瞎!我眼睛不好,哪比的上你演技好!
    妇女稀罕地看着他道:“不怪,不怪。小郎君你开口,我又怎么会计较呢!”
    唐藜:“……”这天差地别的态度啊……
    褚安年问道:“不知姐姐在这住了多长时间了?”
    妇女见他打探她的事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道:“我打嫁给我家那口子住到这来,都已经二十多年了。”
    褚又问道:“那您隔壁这家,在这住了多久了?”
    妇女嫌弃的说:“他啊,他才搬来一年不到,以前不住这儿。这人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手脚也不太干净。”她见私下里无人,又小声说道:“听官差说他死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你是他什么人?找他干什么?”
    褚安年避重就轻道:“死了?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几天有没有人找他?”
    妇女脱口道:“谁能来找他啊!除了那群狐朋狗友……对了,有一天他是带回来一个男人,不过没一会儿就走了。”
    “那人的长相你可记得?”
    “高高壮壮的,天太黑没太看清,只记得脸上有块长疤。”
    唐褚二人即刻抓住了这个信息,也许这人就与命案有关。
    褚安年接着笑道:“这位姐姐,可否再想想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妇女笑的娇羞,捂脸道:“我、我叫素娘……”说完赶快跑回了屋里,连水桶也不管了。
    褚安年有些哭笑不得,这位邻居“大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唐藜暗里窃笑,让你姐姐长姐姐短的,还不是自己招来的。
    褚安年见她正暗自得意,无奈的笑笑。
    他道:“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
    “是啊,都怪我给你惹了朵桃花。”说着又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道:“走吧。”
    褚安年同她走了出去,开始同她讲明方才的情况:“你是不知道,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是最厉害的时候,如狼似虎,轻易不能得罪,否则后果你也领教过了。最明智的办法就是不要理她,下次见着她转身就走,千万不到逗留。毕竟你还不像我……”
    二人回到住处,褚安年将得来的消息告知了吕大人,吕大人当既就下令全程开始暗搜。但由于这两日外来人口的增多,事情并没有进展。
    直到一日,接到报官。
    有人在河中发现了一具尸体,而死体的脖子上有清晰的掐痕。仵作验尸证明此人确实是先被掐死,而后被凶手推入水中。
    不久,官府便寻来了死者的家属,家属们哭喊着求吕大人做主。在吕大人的再三询问下得知,死者平日里与人为善,并无仇敌。
    吕大人感到很蹊跷,近日里连发两桩命案,难道城里来了连环杀人犯?可官府又并未得到通缉文书……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此次事件是由外地人做的,一是由于花灯节外来人口多,二是由于他不愿将此等事件归到他的治下。
    接连发生的命案,使云城里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吕大人一面张贴布告安抚大众,通知百姓夜间尽量不要外出,如遇见可疑人等即刻禀报官府;一面又命人到死者住处附近排查可疑人口。
    唐藜在衙内待了几天后,也顺利回到了家里。如果不是因为褚安年的恶作剧,她根本就不用待在那儿。
    她先去了正厅,还未到门口便听见管家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老奴虽然年老昏花,可这些人的长相老奴一辈子也不敢忘啊……一定是他。别说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就算他化成了灰,老奴也能认出来!”
    “……家里其他的老人,都去认过人了吗?”
    “已经派人叫去了。不会错的,就是他!他还敢回来,真是报应不爽啊!”
    “……若真是那些人,也算老天开眼了。”
    二人的一番对话,全被唐藜听进了耳里,她颤抖着身子,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就流来了下来。
    她破门而入,颤着声音道:“可是找到人了……”
    吕大人正在府中,焦头烂额的直打转,褚安年问道:“吕大人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烦心事?”
    吕大人道:“哎呦,我的小爷。从您来了云城,我们这儿就跟沾了贵气似的,哪有什么烦心事。”
    褚安年严肃道:“吕大人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怕是受不得半点操劳了!”
    吕大人见他态度急转直下,正色道:“不敢,不敢。还不是因为那个唐府的管家,因为第一个死者无人收尸 ,我原本想打算找人随便埋了的。可今早他来说要替那个死者收尸,减一减他们大小姐的晦气。谁知他一见人就呆住了,后来跟疯癫了一样,说什么找到了、报应之类的话,还不许人动尸体。”
    褚安年无意识的重复着:“找到了……报应……”
    “方才唐府又来人去看了尸体,现在都回了。”
    “吕大人当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这我怎么会知道?”
    “我倒是听说一件事,不如我给吕大人讲讲,说不定你也能记起来了。”
    吕大人谨慎的看着褚安年只好答应,但愿他说的和自己想的不是一件事。
    十几年前,朝廷开放海运,允许民间与外国通商。
    云城因为水运发达且紧邻大海,是最早开始做海外贸易的城镇。其中唐家兄弟最能吃苦耐劳,敢于先人一步,也是云城最早做海外贸易的领军人物。
    几年后,他们兄弟二人先后在海外成了家,又各自生了女儿。
    一日,本该是商船回来的日子,但是唐家老大缺并没有等到船,接连的好几天也没有等到。他向周围的渔民甚至自己派船出海打探都没有消息,后来他就报了官。
    那个受理此案的官员名叫“吕榕”,只不过那时他还未官至太守。
    那吕榕接道报官后,倒也速度,即刻派人去找,但那船就此失了踪迹,众人皆认为是沉入大海了。
    直到数月后,有人在外省的海边发现了那艘船,船里面血迹斑斑,刀斧的划痕遍布船身,由此可以推断,必是遭到了洗劫,唐家联系官府立即张榜,如有知情者重金悬赏。
    在重金之利下,有人告知曾在外地见过出海的船员,于是官府即刻下达海捕文书,很快那人就被抓获了。
    在重刑之下那人招供,是有人谋划已久,在回程的时候将船上不配合的人都杀,那里面就有唐家老二,以及去探亲的唐家老大的妻子。
    他们将船上的钱财洗劫一空并且互相约定一生不得回到云城,最后就分道扬镳了。
    在之后的几年里又陆陆续续抓到了几人,而最后剩下的几人如同泥牛入海,再也不见了踪影。
    而唐家老大就是云城唐府的唐老爷!
    “吕榕”吕大人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个褚安年怎么会知道的怎么清楚?别说他一个外地人,就连云城的老人们都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他是从哪里听到的?
    褚安年说完喝了一口茶道:“吕大人,我说的对不对啊?”
    吕大人干笑道:“这……这……您是怎么知道的?”
    褚安年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吕大人你可要加把劲啊,这么一个大案拖拉了这么些年,你让别人怎么看你?又让家父怎么看你?”
    吕大人一听他提起了褚大人的名号,生怕他将此事作为“政绩”禀告给褚大人,连连道:“努力,努力!我一定再加把劲,势必要将漏网凶犯都捉拿归案。”
    褚安年拿起茶杯,做了个敬茶的动作道:“嗯,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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