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血

    
    庆功宴在武延豪的主持下一直持续到入夜，诺大的折冲府校场上摆下了一桌桌的流水席。府兵和百姓们一拨接着一拨的喝酒吃肉。刚刚从战场上俘获了大量的马肉，今天这一顿饭就把它们消灭的干干净净。
    饱饭思，武延豪见到此时身边没有寒烟的身影，于是就在几个亲兵护卫的耳边说了几句。几个亲兵侍卫都是武延豪的心腹，打仗的本事没有，但这欺男霸女绝对是拿手本领。
    “大人，这个时候如果向老百姓下手，恐怕会令郭大人恼火，我看不如再从囚禁的胡人那里抓个过来？”
    亲兵马三一脸猥琐的给武延豪出着主意。武延豪听了后也大是赞同，武延豪不是笨蛋，此时同仇敌忾之际，若是朝自家百姓动手说不定会引起寒烟的怒火，这寒烟一怒，过几天的解药可就没了着落。
    寒烟进城第一天，杀了五个突厥人以防止突厥人里应外合。然后又把近百个做生意的胡人统统囚禁起来。这些胡人有男有女，有些甚至已经在碎叶城定居多年，子女也都长大成人。哪曾想这突如其来的祸事让他们牵连其中。
    所有胡人全部囚禁在碎叶城东北角的一座大院中，门口有数十个手拿刀枪的士兵看管。这些负责看管的士兵都是武延豪从长安带过来的亲卫，寒烟将看管胡人的工作交给了他们，压根没打算让他们上战场搏命。
    武延豪平日里无所事事，自告奋勇请求看管这些胡人。寒烟知道武延豪打的什么心思，但有些事也不能把他束缚的太紧，索性也就由他去了。武延豪整日拿着皮鞭对这些胡人非打即骂，一方面发泄着自己的憋屈，另一方面也只有从这囚犯中找回自己身为节度使的尊严。
    那些胡人被武延豪整日里的虐待一个个恨的牙根痒痒，但之前二话不说就被斩首的突厥人还历历在目，为了活命，他们只好选择了忍耐，希望这场战事早点结束，不管是谁赢了，他们作为第三方都有可能活下去。
    武延豪生性好色，此时在战争的非常时期，法规的约束力已经荡然无存，在打骂胡人的过程中，稍有姿色的胡人女子就被武延豪诬陷为突厥人的奸细，然后就被手下亲兵带走审问。这一被带走审问，胡人女子再也没有回来。所有胡人都知道她们的命运如何，但却始终不敢反抗，复仇的种子在他们心中悄悄埋下，他们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把所有汉人杀死的机会。
    几日来，胡人的口粮一天比一天减少，到现在已经有两天没有发粮食了。有个大胆的胡人向门口看管的士兵抗议，但却遭到看管士兵的一顿打骂。
    “闹什么闹，别说你们没有吃的，老子这几天也饥一顿饱一顿的，再过两天城里粮食都快吃光了，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真到了断粮那一日，老子就第一个杀了你吃肉。”
    说罢，对抗议的胡人一顿鞭打。胡人们得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面面相觑，人吃人的故事并不是虚假传说，千百年来因为饥荒导致的吃人事件举不胜举。有些胡人听了后留下了恐惧的眼泪，人群中，几个年轻的胡人眼里却流露出一些杀意。
    这一天夜里，武延豪的亲兵马三带人又来审讯胡人，他手里提着一支烤马腿，对于近百名胡人来说，这支马腿根本不够分食。
    “你们听着，今天我们在城外打了一场大胜仗，节度使大人高兴，就让我们拿这支烤马腿打赏你们，这支烤马腿可是我们斩杀突厥战马而获得的战利品，你们想不想吃啊。”
    胡人们一个个吞咽着口水，已经断粮两天了，他们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看到这支金黄焦酥流着香油的烤马腿哪个人不想据为己有大快朵颐？
    “不过你们这么多人，一支腿也不够你们分，这样吧，节度使大人今天十分劳累，需要一个女人前去服侍一下，你们谁愿意去，这支烤马腿就分给你们的家人，到了节度使大人那里，还会获得更丰盛的美味，有没有人愿意去，去的话快快出来。”
    亲兵马三的话刚说完，胡人里却不见任何人有动作。马三自信这支烤马腿的诱惑力绝对是这些胡人抵挡不住的，但见他们无动于衷，心中不免产生了怀疑，然后手握钢刀，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每一个胡人。
    胡人群中，一个少女被身后的男子推了推后背，少女狐疑的看了看身后的男子，但见男子给她一个眼神指示，心中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少女虽百般不情愿，但一来烤马腿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她也想为家人多争取一刻活下来的机会，另一方面，他们之间早就有了另一番计划，此刻决不能被马三察觉。
    “大人，我愿意去。”
    马三打量了一番少女，只见这个胡人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虽不出众，但身上别有一番胡人独有的异域特色。此时的胡人中，有姿色的全被武延豪抓去当奸细审问了，再想换个新口味尝尝，也只能眼前这个普通货色。
    “好，就你了，跟我们走。”
    马三将手中的烤马腿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扔在了地上，少女的家人丝毫不在意马腿上沾染的泥土，从人群中疯了一般窜出来张口就啃。少女回头看了眼家人，父亲和兄长却再没有看她一眼，只顾着手中的烤马腿。
    这也许是和家人最后的道别，少女知道，此时在亲人的眼里，她的价值已经结束了，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顿饱饭。看到那父子二人啃着烤马腿，其他胡人早已经忍耐不住冲了上来，他们从父子二人手里抢过了烤马腿，但凡抢到的人上去就是一口，然后又被别人从手里将食物抢走。
    大院的门缓缓关上，少女含着泪花跟随在马三等人的身后朝节度使府邸走去。负责看管胡人的士兵们一个个拿着酒壶，今天他们没有去参加庆功宴，这是武延豪对他们的赏赐，看着眼前胡人们像疯狗一样争夺着一支马腿，他们一个个乐的哈哈大笑。
    “还给我，还给我，这是我女儿换来的。”
    地上，胡人老汉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为了活下去，女儿牺牲自己为他们父子换来了一顿饱饭，而此时这支烤马腿却被别人抢走，老汉痛心疾首，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少女的兄长被人打倒在地，刚刚正是他推了少女一把，此时他拳头攒的紧紧的，复仇的火焰将在今晚燃烧。